傳世 第七卷 裡社 突入卷 第十九章 陸幸身死?
    韓凝見陸幸露出痛苦神情,心中大急,道:「你放手!我給你天芳夜曇就是!」

    毒皇大喜道:「真的?」但他生恐韓凝騙他,一時仍不放手,忽然間心中一動,暗運毒功,要將獨門毒藥逼入陸幸體內,逼迫韓凝交出奇花。韓凝一驚,連忙運功相抗,要將他劇毒內力逼回,二人內力原本全是向旁拉扯,此時卻變作了向內擠壓——這一時擠壓,一時拉扯,等若將陸幸身子當作了比拚內力的場所。

    但這其中韓凝卻非自願,她若稍一收手,陸幸最後一線生機也要斷絕!二人內力相交良久,陸幸只覺五臟六腑都要裂了開去,忽然間真氣直衝大腦,腦中光芒一閃,憶起了凌瑞琪的容顏。

    「我……我怎地出現了幻覺?難道我是要死了麼?」但這感覺甚是奇異,按理人出現幻覺時意識已然模糊,但他此刻卻甚是清醒。恍惚間一道真氣在腦中盤旋不絕,將他自小到大諸般回憶引了出來,例如母親的樣貌,例如幼時所學的諸般旁門武學,例如與小藍所發的第一條短信——

    那其中有許多記憶是他自己都已忘卻的。

    忽然「砰」地一聲響,毒皇被韓凝內力迫開,放開了陸幸身子,韓凝身子一晃,吐出一口黑血,已將陸幸放在地上。陸幸身子一震,自那神遊之境中回過,只覺週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劇痛難當。

    毒皇笑道:「韓掌門不惜身受內傷也要搶他回來,當真是情深意重,也罷,在下今日無意得罪,這就告辭!」身子一縱,已然去得遠了。

    韓凝以自身內力為陸幸打通經脈,本已消耗極大,適才又拚死一擊,這一擊雖將毒皇逼退,她自己真元卻已大損,眼見毒皇離去,再也站立不住,一俯身便倒在陸幸身上。

    「陸幸……你沒事吧?不能睡去。」韓凝喘息著道,她知陸幸經脈破損,性命已在旦夕之間,當即奮起餘力,將真氣注入他經脈之中,但陸幸經脈已斷,她無論如何運功,真氣都無法進入他內臟要害中。

    陸幸此時奄奄一息,便是吸一口氣都是艱難之極,他忽想起一事來,張了張口,又吐出一口血:「韓小姐,我……我似是只剩一口氣了……我有話對你說。」

    「不許說話!」韓凝心中酸楚,大聲斥道,「就算只剩下最後這口氣,也把它提升起來,運轉周天,快!你要活下去!」

    她想到陸幸是為了救自己才弄成這般田地,心中百感交集,忽然間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蒹葭門武學源自武當道家玄學,最要緊的便是克制七情六慾,是以韓凝自藝成以來,極少在人面前流露真情,自那年在學長面前激動落淚之後,便再沒大悲大喜過。這一度落淚,卻是真正地傷心難過,眼淚落下,便再也抑制不住,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陸幸道:「你聽我說……學長……他是喜歡你的,那一日他沒聽見你的表白。」

    韓凝先是一怔,隨即泣道:「你這爛好人,此刻說這個做什麼?你留著這口氣說廢話,還不如用它護住心脈呢!」

    陸幸認真地道:「這不是廢話,這很重要,對你,對學長都是……」

    韓凝大聲道:「那對你呢?你能不能為自己想想?你這人總是瞎操心,多管閒事,甚至喜歡幫倒忙……」

    她這一句心情激盪,竟然無法控制聲帶,便如那日表白一般,卻是發不出聲音來,陸幸不聽她聲音,還道自己生命將盡,苦笑道:「我聽不見。」

    韓凝高聲道:「陸幸,你不要死!你不知道你對我是多麼重要的人!你不要死!」但是她無論喊得多麼聲嘶力竭,說出的話語卻難以組成完整語句,陸幸張大了眼,卻不知她在說些什麼,猛然間心口氣息一窒,頭向下垂去,竟是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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