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卻不回答,只是看他,面上仍是不動形色,目光卻有些複雜。陸幸心中奇怪,道:「小姐你有話不妨直言。縱然治不好,也沒關係的。」少女一雙秀目閉了起來,似是在想什麼。正值冬日,她雖身著綿裙,小腿卻是露了出來,腳下踩著雙透明塑膠拖鞋,似並不覺寒冷。
陸幸見她仍不說話,更覺古怪,轉頭看了看那少年,老者與中年男子,卻見三人神色如常,並不以這少女不理睬他為異,也沒誰多說一句什麼。他看著少女,試探地道:「小姐?」
這一次少女低下頭去,似是連聽都沒有聽到。
她一身白色,這打扮固可說超塵脫俗——那是因她秀美絕世的容光而論,但這身搭配其實頗不合時下風潮,在她這年紀實是太素樸單調了些,而穿著拖鞋更並非是迎客禮節。
低頭看時,鞋上花案是一隻兔子在啃蘿蔔,式樣甚是可愛,將她的冷漠神色還得暖了幾分。
但此刻陸幸卻沒欣賞那圖案的興致,自己三度問話,她卻都如沒有聽見一般,不由微微有氣,道:「我來的冒昧了,小姐你若不願意為我看病,那我也不會勉強。」
少女仍是不語,轉過身去,回進了房門,陸幸心中恚怒,對那三個醫生點了點頭,大步便要離去。那少年醫生奇道:「你去哪?」
陸幸道:「尊師既然不願治我,那我還在這裡做什麼?」
年老醫生道:「你的病只有師父能治,你就這麼走了?」
陸幸不由氣結,只得再回過身去,那中年醫生接口道:「何況師父也並沒說不治你。」
陸幸道:「可她似乎……似乎不喜歡我,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呢。」
少年醫生哈哈笑道:「師傅對誰都是這樣,她只要不趕你,就是肯治你了!」
少女卻似沒聽到他們對答一般,在屋內望了陸幸一眼,目中露出奇怪的神色,說道:「為何不進來?」她嗓音清脆動聽,卻不帶任何感情,奇得是腔調頗有些古怪,似是咬字發音不清,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慢,像是外國人學說本國言語一般。
陸幸一怔,但若說她是日韓國人,又何至於在這偏遠山區?但不論如何,她這一句話說出口來,陸幸心中已是大喜,忙跟進門去。
那三個醫生一起道:「師父,那我們先回去了。」少女如若未聞,只是將陸幸迎入屋內,將門關上了,三人全不在意,並肩去了。
陸幸看室內裝飾時,只見一張單人床,一方木桌,陳設頗為簡陋,全沒半點裝潢,一門通向內室,裡面隱隱有藥香飄出,想是儲藥所在。陸幸先還道這山間竹屋只是少女辦公之所,但一見床上被褥時,才知她原來也是住在這裡,此地無水無電,光線也暗,四壁蕭然,空曠樸素,哪裡像是一個妙齡女孩的閨房?
不暇多想,少女已拍了拍他肩頭,向那床一指,陸幸不解其意,道:「什麼?」
少女不答,將那床上被褥折起,陸幸這才恍然,看來她是要自己躺上去。他不知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怎麼少女就是不說,但想人家既然習慣沉默寡言,自己也只得配合,當即走了過去,要躺到那床上。少女卻將他拽住,搖了搖頭,陸幸奇道:「我到底做什麼?」
少女伸出手去,將他外套拉鏈拉開,陸幸嚇了一跳,道:「要我脫衣服?」少女看著他臉,點了點頭。陸幸心知她要給自己看病,這也是理所當然,只得脫去外衣,但少女似不罷休,凝視著他,緩緩地道:「都脫了。」
她說話還是一字一頓,發音也不準確。
陸幸「啊」地一聲,他雖沒想到歪處去,但畢竟這女孩與他年紀相若,他自己性子又是靦腆含蓄,要在一個同齡女孩前赤身露體,實是不好意思,不由甚是躊躇。
「快。」少女說道。陸幸受逼不過,只得將衣服都脫去了,他趕了一上午路,嗅到自己汗味,在這美麗女孩面前不由有些害羞。少女卻不在意,伸手在他身上一推,令他平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