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一怔道:「我……我沒有內功了?」暗運體內真力,只覺週身空蕩蕩地,十餘年來苦修而得的內勁竟然半點捉摸不到!他心中一沉,忽覺鼻子一酸,竟沒來由地掉下淚來。
他並不在乎自己的武功,甚至一度厭惡,也曾想過若是個平凡之人該有多好,但此時此刻,十餘年間在他身畔不離不棄的一身修為蕩然無存,他才覺得一陣害怕。自始至終他便是一個尋常少年,除了這一身武功外便是一無所有,而此刻武功驟失,他忽覺得自己在這世上,孤單單地沒了依靠。
「我的武功真的廢了麼?」他喃喃地道,其實此時他比誰都要清楚。
小顧強笑道:「傷你之人叫做慕容墨月,人稱『刀神』,身為裡社來留去送四大執掌之一,這一刀傷你而不致命,實在是天下無雙的刀法。他所修內功又名『溫香軟勁』,其屬性效果便是『侵蝕』。這一刀砍在你丹田之上氣海之下,其間經脈被他內勁透入,已被侵蝕得完全萎縮了,因此你的內功算是廢了。」
他頓了頓,又笑道,「當然這在醫院是完全看不出來的,昨天醫生還和我說,明明只是失血,怎麼昏迷了一周還不醒,真是奇怪云云。呵呵,你說好笑不?若非是你武功全失,你違背限階之約,也不會無人追究。」
陸幸卻沒笑的心情,習武之人一身內功平時儲存在丹田氣海,全仗體內經脈傳輸,慕容墨月那一刀侵蝕了他丹田氣海連接經脈,他一身內功自然是等若廢了,聽小顧說得鄭重,他也知恢復希望極其渺茫。
但說也奇怪,明明該當十分沮喪,此時卻覺心中輕輕鬆鬆地,似是丟去了什麼負擔。「那……那救凌瑞琪的事,我是幫不上忙了,對吧?」
說到這一句時不知何故,鼻子一酸,掉下淚來,「小顧,你拜託我保護她,我沒能做到,以後……就靠你了。」
小顧凝視窗外,良久良久,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你既然沒事了,我就要走了。」
陸幸想起一事,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小顧道:「你說吧。」
陸幸咬咬牙,低聲道:「求你借我二十萬……我……我本想拿了武道會優勝後,拿了二十萬的獎金,去給……」
小顧接口道:「去給小藍,是麼?」
陸幸點了點頭,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撲瑟瑟地掉在衣襟之上。其實這一句話他早可求懇,但在他心裡,卻不願借助他人之力,只想憑著自己的能力得到那些錢。
當然此時,他是沒了這希望的。
這一句請求說出口時,他只覺自己什麼都失去了,不只是武功,似是還有原本堅持的一點自持。
小顧冷冷地瞧著他,忽低聲道:「我不借!」
陸幸愕然抬頭,呆了片刻,終於道:「你不借……是了……你原本也沒義務借我這麼多錢。」
小顧走上前來,揚手在他臉上一摑,大笑道:「二十萬,二十萬?陸幸,在你心裡,我和你的交情原來還不值二十萬!」他說到此處,捏緊了拳頭,又道,「老胡和我說起你參賽的原因是為了錢時,我還以為他是說笑,沒想到是真的……陸幸,你為什麼不能開口去請別人幫助呢?是你不把我當做朋友,還是把你自己看得太高,把你自己看成了聖人?」
陸幸瞪大了眼,聽著小顧對自己大吼,只覺臉上被他一摑之處熱熱地發燙,不由低下頭去,小聲道:「你,凌瑞琪,小藍都這麼說過。」
小顧冷笑道:「所以你該反省一下。」說到此處,走向門外道,「看來你從沒用我給你的那張通申卡取過錢。你若要錢便去那裡面取,密碼是你的生日。」
陸幸吃驚道:「那卡裡有二十萬嗎?」
小顧道:「那是我的副卡,裡面的金額是九位數。」他說到此處,已然消失在門邊。
陸幸呆在床上,半晌沒有言語,只覺自己此前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可笑至極。他取過床邊手機,一看竟有十餘個未接電話,不由心中一動,只希望是凌瑞琪打來的,她或許會告訴自己一些情況,便於自己遣人去救。
但一轉念便知沒有可能,凌瑞琪是因為要保護自己才會被帶走,她本人是心甘情願進入裡社的,又怎會要自己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