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正是城郊火車站附近,人流極大,陸幸怕傷人命,又不能出手將人們推開,只得逆著人流,拚命趕去,只見那幾個黑衣人挽著凌瑞琪,自火車站入口圍欄處一躍而入。那收票員大叫:「你們沒有買票……」但他轉念一想要上車還得再檢票一次,諒他們也不能白白坐車,便也不上去追趕,正側目間人影一閃,卻是陸幸也自售票處飛躍過去。
一行人自檢票口到候車室,直追到鐵軌之上,旁人漸漸少了,陸幸越追越近,大聲道:「你們快放人!」那幾個黑衣人並不理會,只是帶著凌瑞琪在前疾行,但他們功夫雖不弱,畢竟架著一個不會武功之人,漸漸被趕得上了。
陸幸幾個起落之間,已距他們身後不過兩丈,他足尖運勁,當即便要追上,猛然間眼前人影一閃,卻是多了兩個人來,阻住了自己去路!陸幸只覺這兩人快得不可思議,以他武功竟沒看清他們先前隱身何處,心中一凜,登時停住了腳步。
那些黑衣人眼見這兩人到來,竟也不再發足狂奔,均都停了下來,將凌瑞琪帶到二人身畔。
陸幸與凌瑞琪面面相對,只見她神色驚惶,不住喘息,顯是適才一路狂奔令她極為不適,不由心中憐惜,大聲道:「我會救你,你別怕!」
凌瑞琪秀髮披散,髮絲垂住了眼睛,只見她凝望自己,卻是微笑道:「小藍的事,這麼快就解決了?」
陸幸道:「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他望著裡社眾人,道,「你們真不要臉,不顧一月之約了?」向先前阻住自己的兩人望去時,不由心中一動,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膚色黝黑,左耳上戴了一枚耳釘,卻正是前些日子見過的裡社四大執掌之一——墨三千。
陸幸知道墨三千武功之高,已達到了練氣化神終階地步,那日少林十八羅漢聯手與其一戰,尚且落了下風,自己更是不敵,但他心中卻奇:「按照跨階傳訊的規定,一月之約未到,練氣好手怎麼可以出手對付我?」
他望著凌瑞琪,不知何處生出一股勇氣來,大聲道:「你是練氣還神高手,一月未至,怎可違背跨階傳訊?」
墨三千負手道:「我並沒出手的意思。你若能帶走凌小姐,儘管帶走。」
陸幸那日與墨三千一見,他那日說「帶個口訊給凌瑞琪便走」,卻也的確說到做到,想來不是個出爾反爾之人,他既說不出手,那便不會出手。
陸幸當即心中一寬,向剩餘幾個黑衣人看去,心想他們武功雖也不弱,但從剛才施展的輕功看來,似還不及自己,自己全力出手,該能將他們擊敗。目光一轉,落到了墨三千身旁一人身上,此人剛才與墨三千一起阻住自己,身法竟不在墨三千之下,只是背轉了身子,遠遠站在了一旁,並沒看向自己。
從背影看來,這人滿頭銀髮,灰黑交錯,卷卷地披到了肩頭,身著一襲古式長衫,腳穿布鞋,右手握了一柄鞘身極精緻的佩刀。這裝扮在當代甚是古怪,但在他身上卻無絲毫可笑之感。
陸幸心中一動:「此人的氣勢之強,並不比墨三千要低,但他若也是練氣高手,便不能出手對付我!」當即跨上一步,要對幾名黑衣人出手。
說也奇怪,那些黑衣人見他走來,紛紛向旁讓開,竟沒與他動手的意思。陸幸不知他們有何陰謀,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凌瑞琪走去,忽聽凌瑞琪道:「別過來!」
陸幸一怔,卻不停步,口中道:「什麼?」凌瑞琪嘶聲大叫:「你這木頭,我要你別過來!我要跟他們走,你聽到沒有?」
陸幸大奇,道:「為什麼?」伸手要將她抓住,凌瑞琪遠遠跑開,在那背身面對自己的銀髮男子身畔站定,轉過頭來,對自己道:
「我不會跟你走,我再說一遍,我要和他們走!你回去吧!」
陸幸奇道:「你又……怎麼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跟我走……」說著要向她走去,卻見墨三千身子一動,擋在了自己之前。
墨三千道:「陸幸,你明白了吧?這可不是我們練氣還神級別違背約定,強行將凌小姐帶走,這是她自己要隨我們走,去我們裡社做客。你若是為難我們的客人,我們被迫還擊,那算不得是違背『跨階傳訊』!」
他頓了頓,又道,「練氣還神不可主動對煉精級別出手,但是煉精若是自己找死,那我們也是可以成全的。」說到這最後一句,嘴角已浮現出笑容。
陸幸心中雪亮,這才明白:這位練氣還神高手身在此處,並非是要強行帶走凌瑞琪。而是他已經算定,凌瑞琪會主動跟他們走!如此一來,一月之約等於作廢,他心中惶惑,不由道:「凌瑞琪,你為何……為何要跟他們走?是不是他們威脅你什麼?」
想到此處,猛地記起那日墨三千給凌瑞琪傳的那個訊息,他雖說遲鈍,但此刻猛地明白過來,大聲道:「那訊息……那訊息是什麼?凌瑞琪你告訴我!是那訊息令你甘心和他們走,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