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擂台四周原有一十六盞聚光燈,此刻朝向各異,正自五色流轉,放出斑斕光彩。
穆巴見他口中喃喃而語,心中疑惑更甚,但他料知陸幸武技已窮,縱然還有什麼壓箱絕技未出,這傷勢擺在眼前,想來也掀不起什麼大浪。「哼,接下來一擊便將你打倒了……」
陸幸卻呆呆望向一旁,心中默默倒數。
「一,零!」
霎時之間,東首燈齊對準了東側,西首燈俱都轉而朝西,但聽得「辟辟啪啪」之聲不絕,十六盞聚光燈各變方位,齊齊對準了觀眾席間,放出炫目已極的白色強光來!
這些光燈瓦數俱在三千以上,向來都是照射夜空,作警示飛機低空飛行之用,一盞之出便可照出千米有餘,從沒一起打亮過。這體育館雖大,方圓也不到二百米,被這十六道強光居中向外齊射,登時恍若白晝一般!觀眾們猝不及防之餘,齊聲驚呼。
穆巴原只將注意力放在陸幸身上,這白光雖未對著他照來,卻也嚇了他一跳,情不自禁地向外看去——此時陸幸若使出階位修為相攻,用不上十秒便可將他制住,但陸幸只是站在原處,心裡也如被這燈光照亮一般,明晃晃地甚是坦蕩。
「來吧!」陸幸身子欺近,卻沒用上內勁,也沒使出階位武學,穆巴見他身後銀光閃閃,恍若踏月而至一般,氣勢不由一餒,當即還了一招。
此時全場觀眾被強光逼住了雙眼,俱都不能看清擂台情形,而守在電視機前的人們也察覺信號有異,屏幕畫面一閃不見,變成了無數雪花點。
這強光炫目之至,便三樓那貴賓包廂的鍍膜玻璃,也濾不去這一片白暈,中年男子瞇起雙眼,不由得背過身去,苦笑道:「你小子還真是大手筆,若是在場觀眾有人生了眼疾,只怕連眼睛都要刺瞎了。」
小顧則戴起墨鏡,從容凝望那白光一片,笑道:「沒法子,誰叫陸幸是我朋友呢?」
二人對話之間,陸幸與穆巴已拆了十數招,穆巴只覺陸幸掌力雄渾,招式精微,絲毫不受傷勢影響,身手之快便如初比武時一般,不由大駭:「你……你怎麼……」
除了他二人外,裁判畢竟身在擂台之中,也不受強光影響,雖是心中詫異,仍是全神關注二人比鬥。只見陸幸出手險僻,招招進迫,似是不要性命一般,最奇的是身手矯健靈活,那些外傷對他竟如毫無影響。這裁判執法高級比賽多年,國際級別的好手也見了不少,卻沒見過陸幸這等情況。
任是怎樣性情堅毅的選手,縱然能忍住疼痛堅持比賽,但傷勢便是傷勢,出手之際總不免要受疼痛左右,但陸幸此刻不然——似是大腦與身體分了開來一般。
陸幸此時出手動作之大,便是身子完好之人都做不出來。眼見他一拳之出,肋下傷口硬生生被扯開數分,這裁判只是看著,都覺心驚肉跳,他卻恍若未覺,動作連貫,絲毫不顯窒滯。
如若洪日慶此刻能透過強光窺見擂台情形,多半就要大吃一驚:因為陸幸已將「不痛訣」的心法,發揮到了極致,他此刻已感覺不到疼痛!
擂台比武,身體疲憊感有多半是因疼痛而來,陸幸此時隔絕了身體痛感,卻已連疲憊都一掃而空,這「不痛訣」對身體神經傷害極大,他先前已決定不再使用,但這時捨此之外,卻已更無他法!
「呼呼」數拳擊出,穆巴竟被壓在下風,他驚怒之餘大喝一聲,又使出了古泰拳十二式的絕學來。「飛鳥投林」,「神像奮齒」,「野鹿回頭」,「蛟龍鬧海」四記殺招連綿而出,這四招在古泰拳中又分為「子」,「母」兩大類別,子母連環,四四十六,當真是變幻無窮。
但陸幸此時身體諸感既失,頭腦便即清明,霎時之間已看出了古泰拳的破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