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起時,陸幸倚著立柱,緩緩地站起身來,穆巴之前這兩記重擊確實沉重,陸幸雖是階位修為,終究也是血肉之軀,要害迭番受創,傷勢已然不輕。他只覺眼中望去有些模糊,臉上火 辣辣地作痛,似已皮開肉綻。
若是其他國際技擊比賽,選手皮破流血,比賽該當暫停,但這武道大會規則有異,除非一局時間結束,或是選手自行要求暫停,比賽是不會中斷的——這也是武道大會觀賞性強的一個特點。
眼見陸幸目視前方,並無要求暫停,裁判便也示意比賽繼續。
陸幸向頭頂螢幕一望,剛才穆巴那一拳違背規則,分數卻是不算,「這若是真實比鬥,我的對手若是莫小恩墨三千那等階位好手,剛才被擊倒在地,他們補上一擊,我等若是已經死了。其實……其實我早就輸了!」
他心中微有些慚愧,先前自恃階位修為,與人過招都是游刃有餘,對這比賽規則並沒細加研究,卻不料遇到穆巴這等強手之時,反還是規則幫了自己大忙。
「等一下,按著規則看來,我完全不必有一些顧忌的。」陸幸自比賽以來,從未被人逼至這等窘境,與人過招都是按著真實交戰,生死對搏的情形,並沒去研究過生死較量與擂台規則的差異,但在這一瞬之間,他腦中靈光閃現,卻已想出了利用規則的方法。
要知生死相搏時,絕不會有人在旁裁判執法,說道這一處乃是要害不能擊打,一擊得手之後便當後退不可進擊云云——因此陸幸與穆巴動手之際,是連幾處違禁要害都一起防禦的,他根本沒想過那些要害在擂台比武之際,是根本無需顧及的!如若穆巴攻擊,那便是違例犯規。
「我在招數中既然無需顧及那些要害,那就可多幾分時機與他搶攻!」陸幸心道,「而且因為不必擔心他連擊追打,有些招數上也無需收手。」
想到此處,他招數變幻,果然已較先前大為靈動,數招間還得一二招,便能趁機得分。
只是此刻卻已遲了。
若是他能早一刻想明白,那麼形勢還可五五而分,但此時他外傷已頗沉重,又無法運使內力調息,腦中想到與人搶攻的作戰方略卻已不能實施。
要知外傷雖不如內傷那般動輒危及性命,但發作起來卻是疼痛鑽心,最是影響人體動作,而此前穆巴大佔上風,在分數點數上已大幅領先,陸幸顧及分數,招式上還是難以放開手腳。
至於想出的那個主意雖說可行,但他畢竟不是穆巴這樣的擂台性選手,有些攻向他要害的招數,他明知對手不會擊實,但階位修為在身,還是本能地趨避躲閃,這便又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習慣畢竟不能說改就改,他畢竟是實戰出來的階位好手,不能改變自己的本能。
思緒之間,第一局比賽已近終局,穆巴覷得破綻,拳腳連連得手,陸幸胸腹腰肋處數度受創,他心中驚駭:「穆巴這是要廢了我麼?」
人面門處神經敏銳,但只要要害處不被攻擊,那便只是疼痛破相,不傷性命——而腰腹胸膛卻不然,被擊中後雖沒鼻青臉腫的狼狽,看上去傷勢也不顯露,但無一不是臟腑要害所在!
此時穆巴大佔上風,竟捨了陸幸頭臉不打,只狂風驟雨地轟擊他肺腑肚腹,拳勁所及,莫不是直透筋骨,陸幸猛地明白他險惡用心:「他不是要贏,他是要給他徒弟報仇!」
但他此時雖然明白,手腳卻已全跟不上,「砰砰」數聲,陸幸丹田又被擊中。穆巴雖不是階位好手,畢竟是外家巔峰,兩度硬撼丹田,任是何等好手都經受不起,陸幸「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直噴出來,他待要勉強站立,耳畔鈴聲響起,卻是第一局時間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