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厲驚門這階位修為乃是外功,外功練成之後週身如鋼似鐵,雖不能說肌肉僵化,但在一些精確變化的反應上,確是不及內功階位。因此他一出手便是殺招,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他此時已展示出本身實力,雖是擂台比武,但在他而言卻無收手留情可言——可是周大揚雖露敗象,卻憑著外家巔峰的修為,硬撼他的外家階位,撐了這許久還未倒地,這等實戰爆發的潛力,實已令厲驚門驚駭無已。
武功不同等級的差距,哪怕只是一級也十分巨大,外家巔峰與外家階位的差距,便如同煉精化氣之於練氣還神,那日陸幸差了一級,便連莫小恩一招都接不住;但同是相差一級,周大揚卻硬抗了這許多時候,不能不說是他實戰天賦太高,而本能地潛力爆發,更是遠在陸幸之上。
這其中當然還有許多因素,一來厲驚門雖是階位修為,但階位外家比之階位內家,畢竟還頗有不及之處,厲驚門這個「高過一籌」,其實差距沒有陸幸與莫小恩之間那般巨大;二來是周大揚修煉陸家內功已有近月,他資質本高,雖是還沒到達階位境界,但是陸家內功「遇強越強」,爆發本能潛力的特性卻已顯露無疑。
「如果這傢伙到了階位境界的話,我還能這麼穩佔上風麼?」厲驚門有一瞬竟這麼想。
其實不只是他,還有陸幸,包括此刻觀看直播的當代階位高手們都在為周大揚的恐怖資質暗自讚歎。陸幸更想:「如若此時和大揚交戰的是我,我們同樣只能發揮外家功夫,那我恐怕還敵不過大揚了。」
他心情特異,一方面為了周大揚而歡喜,一方面又擔心自己勝不過厲驚門,此時更多了一條——只怕還鬥不過周大揚。心潮起伏之餘,又想到晚上對戰的硬手穆巴,不由得長歎一聲:「我要如何勝利呢,小藍?」
如果凌瑞琪知道我的想法,一定會笑話的吧?
在想到凌瑞琪的剎那之間,陸幸心中一靜,他怔怔地抬起頭,看了小顧一眼,不知為何,竟有一種類似歉疚的情緒升起。
「怎麼了?」小顧奇道。
「沒什麼。」陸幸確是連自己都不知怎麼了,「小顧,我想問你一個人,可以麼?」
「嗯。」
「你說你以前和凌瑞琪是一起長大的,算是青梅竹馬,其實和你們一起長大的,還有許多人吧?凌繼業先生應該是收養了很多的孤兒。」陸幸說到此處,看了小顧一眼,也不確定是否該再說下去。
為什麼會說這些,陸幸自己也不清楚。
小顧眼中神采漸轉黯淡,道:「原來大美人都和你說了啊。」
「嗯。」陸幸道,「我知道她很喜歡一個男孩子,那人很驕傲,也有點壞。」
小顧默然半晌,道:「你既然知道,又要問我什麼了?」
陸幸道:「我知道凌繼業先生收養的不少孤兒都是在那次地震中生還的。他這麼做興許也是為了贖罪……小顧,你平安夜那晚對我說你在地震中生還的事,不是胡編而是真的,對不對?」
小顧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陸幸續道:「凌瑞琪喜歡的那個男孩和你一樣,似乎也是地震後倖存的,眼睛好像和你們一樣,都是紅色的——當然是不是和驚天譜有關我並不清楚。那個男孩……你還有沒有印象?」
小顧驀地抬起頭來,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我不知道大美人是怎麼和你說的,但你打聽……打聽他做什麼?」
星彩看了陸幸一眼,似是不願窺聽此事,顧自走到了一旁。
陸幸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看得出凌瑞琪在說那故事時,似乎心裡還是有那人的。我只是想問你,你知道他現在的下落麼?」
「然後呢?我就算告訴了你那人在哪裡,難道你要去找他麼?還有,你怎知道她心裡還有那人?她親口對你說的?」小顧問得很快。
陸幸只答出最後一句,道:「我……我猜的。只是……你既然喜歡凌瑞琪,那應該也希望她能開心快樂吧?我在想,凌瑞琪若是能和他……和他相見,應該會開心的。畢竟兩個人之間雖有矛盾,但都過去了啊,凌繼業做的錯事,不該由凌瑞琪承擔。何況那男孩也報復過凌瑞琪了。」
小顧凝視著他,道:「你或許是還不知道全部……」
「全部?」陸幸奇道,「全部是什麼?」
小顧板起臉道:「沒什麼,只是我這個人比較小氣,我喜歡大美人,卻不想她和別人快樂幸福,我是知道那個人在哪裡,卻不能告訴你!你把大美人當朋友,想做紅娘牽線,我卻沒這興趣!」
陸幸見他說得甚是孩子氣,不由啼笑皆非,正要再說時,忽聽場內觀眾齊聲驚呼,凝目看屏幕時,只見周大揚身子一晃,腰際被鮮血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