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查伯伯也覺得陸幸很帥嗎?」星彩不禁問道。
查老先生道:「這倒不是,我一個老頭子了,要關注,也不會關注一個孩子好不好看,還是一個男孩子。」
他這話說得頗為坦誠,觀眾們忍不住都是大笑,詠大嘴插嘴道:「難道查大俠是因為陸幸的武功和您小說中的俠客們如出一轍,因此心有共鳴嗎?」
查老先生道:「不,武功我並不瞭解,我的武俠小說都是杜撰的……我喜歡那孩子,是因為喜歡他的品性。」
「人品?您見過他?」眾人都是一驚。
查老先生道:「是,以前偶有一面之緣,這孩子赤誠至性,忠厚坦率,古道熱腸,在當代那是少得很了。」他這十二字評語下得極為凝重,本來觀眾們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想要歡呼,此刻卻也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是。
一片寂靜裡,凌瑞琪忽地拽住陸幸耳朵,將他臉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你……你做什麼?」陸幸大覺窘迫。
凌瑞琪道:「我是想看看你這塊木頭到底長什麼樣子,怎麼看都不像一夜成名的胚子啊……唉,不知道你那個小藍有沒看這直播,她要是看了,不知會不會後悔。」
陸幸一怔道:「她……她後悔什麼?」
「後悔把你這個大名人拋棄了啊。」
陸幸搖頭道:「她不是那等注重名利的女生,何況……我也不喜歡她會為了這樣的事後悔,她沒選我,那也沒錯。」
凌瑞琪歎了口氣,道:「有時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人,還是傻瓜……你這樣的傻瓜,若是沒一個聰明人看著你,可要怎麼辦才好?」
她似又想起了什麼,凝望著他,眼眶竟爾紅了。陸幸驚道:「你……你怎麼了?我去買餐巾紙,去買飲料。」說著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走出場去。
其實買東西還在其次,在他心裡,更有種想要溜之大吉的意思,一方面是因為星彩與查老先生頻頻提及令他頗不自在;二是看到凌瑞琪適才的神情,他心中竟隱隱湧起一陣莫名情緒,雖不知其所以然,卻又深知那「似不妥當」。
他不願多想,只聽場內呼聲大作,似是選手已經入場,陸幸掛念周大揚,只想買了東西快些回去,便即走到轉角小賣部處,卻見一人倚在牆邊,咕嘟咕嘟地喝著可樂。
「大揚?你怎麼還在這裡啊?」陸幸詫異道,這人自然正是周大揚了。
周大揚吁了口氣道:「我在準備,在調整心情。」
這一周間二人都已是風雲人物,又因要準備各自比賽,彼此並未見面,陸幸見周大揚神色沉靜,呼吸如常,不由暗自放心。
「你是不是又進步了?」陸幸問道。
周大揚點點頭道:「是啊,好像體內內力運行漸漸有了方向,像是能摸得到一樣。」
「嗯,是我當年速度的十多倍。」陸幸道,「不過不出意外,厲驚門可以勝你。」他是心思單純之人,只是實話實說,全沒顧忌對方心情。
周大揚道:「嗯,我知道,沒把握來著。」他只是發愁,卻也全無沮喪之意,「對了,海龍,蘇幕遮他們也都到了。」
「嗯,沒見到他們……看起來你一點都不緊張。」
周大揚仰起脖子,一口氣飲盡可樂,伸手將易拉罐捏的扁了:「是不緊張,只覺得很興奮。」
陸幸歎了口氣道:「你真是天生就癡迷武功,若你和我換一個環境長大,那就好了。」此時此刻,他忽說出了長久以來的想法,「我好羨慕你,能這麼純粹地喜歡武功,不為什麼目的。」
他忽意識到自己第一眼見到周大揚起,就對他莫名喜歡的原因。
周大揚望著陸幸道:「師傅這很正常,就好像你為什麼討厭武功,我也不能明白啦。」
陸幸一怔,隨即啞然而笑,耳聽得場中歡呼聲漸漸止歇,隨即一努嘴道:「快去吧,莫非你要像我那次一樣飛進去?」
「好,我去了!」周大揚對他招了招手,「師傅,別想太多。」
陸幸不禁啼笑皆非,這許多人中看來是周大揚最沒心思,卻是他來勸慰自己少想一些,這當真是從何說起?他本想讓周大揚比賽中注意保護自己,不要勉強爭勝的,反倒成了他在開解自己。
他已成知名人物,本人卻毫無準備,內心裡只有迷茫錯愕,殊無歡喜之意,呆呆地望著走道中的屏幕,只覺有些悵惘,且不知為何,這一刻想到的並非小藍,而是凌瑞琪。
他望著牆上直播屏幕怔怔出神,忽聽身畔一個聲音道:「陸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