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道:「那位織田家主也是一代人傑,他知道己國參與侵華乃是不義之舉,那年八國聯軍雖有日本軍人,但織田家卻未派人參與其中。他後來立有家訓,『我織田家與中國武人只有在擂台比武較技,決不在戰場兵戎相見。』抗日戰爭時,織田家後人也未加入日本軍隊,但這便是後話了。」
陸幸點頭道:「我雖不能理解他們癡迷於武道的想法,但他們的確也是好漢子。」
「那年崑崙山上,織田家主與那位柔前輩立下戰約,說道只要陸家後人長成,隨時可以與他一戰,若他死了,他的後人也會與陸家後人一戰,只要陸家與織田家武道不息,當年之約始終不廢。」
陸幸心中一跳,不禁問道:「您說我要與織田家一戰,便是因為百年前的那個約定?」
胡老師點頭道:「只因為百年過去,這一戰卻始終沒能成行。」
「為什麼?」陸幸不禁有些奇怪,他不禁想到若是這一戰早早解決了,自己又何須練武?說不定早已隨著父母遠渡國外了。
胡老師道:「那原因便多得很了,或是你陸家後人長成,織田家的後人還沒長成。或是織田家後人挑戰時,你陸家的後人卻又命隕……最重要的是,每每一戰將要進行時,總會發生一些你陸家之人非管不可之事。」
陸幸一怔,試探道:「非管不可之事?莫非便是那些什麼國家大事麼?」
胡老師歎道:「這便是陸家之人所要背負的責任了。有一年正要決鬥,前一天你某位先祖便聽說北洋軍閥要暗殺孫文,急急趕去救護,這便是一次錯過;又有一年織田家的人已到了路上,你某位先祖卻受人之托,前赴瀘定橋頭,趁夜暗殺國軍負責截斷過橋鐵鏈的工兵,奮戰一夜,最終留下了十三道鐵索,這才保留後來飛奪瀘定一役的條件。」
陸幸只覺這些名詞聽來甚是耳熟,卻全沒想到與自己的先祖們有莫大關聯,一時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聽得出神。
胡老師道:「總而言之,百年來頗多事故,是以你陸家與織田家這一戰始終拖而未決。而你陸家傳人也因為屢次失約,始終對織田家心存歉疚。到了你父親那一代,本來天下清平無甚事故,但他偏偏不願比武,帶著你母親遠赴國外,一避就是二十年……因此這百年之約,陸家這一代的傳人便是你陸幸了。」
陸幸苦笑道:「這一戰非比不可麼?我若是不比,老太婆會不會殺了我?」
「或許你祖母本不想逼你,因此這事根本就沒和你說過。」
胡老師淡淡一笑,卻沒回答,此時住所已到,他便顧自走了進去。陸幸想著他說的諸多故事,一時心潮起伏,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正出神間,一陣杯碗碰撞之聲自宅內傳出,裡面竟似是聚了不少人在,陸幸心中一奇:「這宅子地處城郊,除了凌瑞琪和胡老師外,還會有誰?難道是小顧麼?是了,胡老師說另有旁人保護凌瑞琪,莫非他們便是……但怎地有這許多人?」
推門而入時,他當即就嚇了一跳,宅前空地之上赫然拼著幾張餐桌,桌前圍了近有二三十人,人人舉杯執著高聲吆喝,顯是正在會餐的情狀。鬥酒猜拳,觥籌交錯之聲,盈盈不絕於耳。
那二三十人眼見陸幸到來,一併站起道:「陸家傳人到了!」
當即便有個喝得醉意醺然之人跌步上前,道:「陸幸,等你半天了!」
陸幸定睛看時,眼前這人頂著光頭,身披僧袍,竟然便是個和尚,他只覺這僧人十分面熟,向他身後那些人看去時,其中一般裝束的僧侶,至少還有十七八位。陸幸一拍手道:「你們是少林十八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