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牽了陸幸走出過道,眼見竟有不少觀眾伏在那裡等候,忙將他推入廁所,自己也跟了進來。他向外看了片刻,自懷中摸出一團麵粉樣的東西,在陸幸臉上一抹,又令他裹緊大衣。
陸幸素知胡老師易容術精絕無倫,便也放心由他塗抹,果然二人自廁所出去後,竟無一人對他們側目。
「胡老師。」眼見他牽著自己一言不發只是前行,陸幸不由開口,在他心中對這位老人始終頗為敬畏,「都說**,那現在在我臉上的……是什麼?」
「麵粉混合蜂蜜。」胡老師道,「哪來的人皮?」
「嗯。」
二人走出體育館,只聽不少人在議論適才的比賽。「喂,剛才那孩子是叫陸幸吧?他那才叫功夫啊!」「是啊是啊,我決定以後跟他的比賽看了,或許他很有希望奪冠哦!」「就算他不奪冠,我也要做他的粉,他好帥哦!」
從沒聽說有人以「帥」字形容過陸幸,他聽著聽著,不由臉上一紅,所幸此刻臉上掛著面具,胡老師倒也沒有留意。他忽想起適才那日本武士來,不知胡老師與他後來又說了什麼,但他心中雖說好奇,卻還沒有敢問。
卻是胡老師先開口了,道:「你認識那個織田秀信?他堵著你做什麼?」
「不認識,我只是早上幫他引個路。」
「嗯。」胡老師頓了頓道,「這是你陸家與他織田家之事,我原也不該多說什麼。」
陸幸一怔道:「我家和他有什麼關係麼?」
胡老師奇道:「連這個你祖母都沒告訴你?」
「是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織田家的事,他究竟是誰?」陸幸問道。
此刻距離體育館已遠,胡老師聽他發問,不由得慢下腳步,沉聲道:「當世達到煉神還虛境界的高手共有四位,這個我上次對你說過了。」
陸幸應道:「是。」
胡老師道:「那麼你可曾聽過『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愧無傾城色,為君賦紅妝。』這句話?」
陸幸心中一凜,他記得那日食堂平台一戰,大統領高進也曾說出過類似言語,那日高進還言道「這當世四大高手固然可怕……但為了寫這驚天一譜,我裡社不惜得罪整個武林」云云。
「當世四大高手?莫非這一首詩便是指四大煉神高手麼?」陸幸問道。
胡老師點頭道:「正是,這一首五言之中,每一句話便分別對應一位煉神高手。其中『陌上顏如玉』說的,便是你祖母陸韻。」
陸幸不禁啞然道:「顏如玉是說我的祖母?」縱然祖母年輕之時容貌尚可,但他還是難將老太婆那火爆性子與「容顏如玉」的美人扯上關係。
胡老師道:「不錯,『陌上佳人,珠顏玉韻』,你祖母當年被譽為『武林第一美人』,追求她的地方權貴,英雄豪傑,那真是不計其數。」他頓了頓道,「她出身於武林世家,那也算得是當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主婆了,這樣的出身,在建國之後自然家族破落,這個你也明白。」
建國後國家平分土地,均地予民,不少士族地主均被抄沒家產,陸幸歷史學的雖差,但卻還是有些許常識的,便點了點頭,道:「想來她當年也並不好過。」
胡老師道:「從一個千金小姐弄到一文不名,家破人亡,那自然不好過。其實你祖母家那塊地算不得甚大,多半家產還是自武林中的買賣得來,她家雖是地主,也算不上如何剝削窮人,倒是每年收成不好時,還會勻些錢分給當地平民,減免他們的租稅。」
陸幸點頭道:「如此說來,我祖母家還算得是好人了。」
胡老師淡淡笑道:「你這話換做早幾十年說來,多半就要大吃苦頭了。好人壞人哪有分得這般分明,家境破落的不只是你祖母一家,誰對誰錯也沒誰說得清楚。」
陸幸對政事一無所知,便也只得點頭,心中卻又奇怪,分明是說織田家,胡老師卻為何又扯到自己的祖母?
胡老師又道:「便在你祖母舉家落難之際,你祖父陸公便娶了她。」
陸幸一怔道:「這有什麼關係麼?」
胡老師道:「你陸家歷代為國為民,行俠仗義。你祖父陸衍在抗日戰,解放戰中曾立下許多功勞,他雖非軍人,卻救過軍中不少高層,甚至與開國的幾位將軍元勳都是過命交情。」
陸幸點了點頭,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祖父的名諱,原來是叫做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