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神色卻也變了,道:「世界冠軍果然名不虛傳。」要知道拳掌交手,至多打得人筋斷骨折,極少有破皮流血的情況出現。
陸幸道:「他的手真的就像鐵器一樣,我覺得全沒溫度。」
眾人想到穆巴這一拳的強猛霸道,無不悚然,此時裁判員吹哨示意,第三組的比賽已開始進行。
蘇幕遮望了厲驚門一眼,站起身來道:「我要準備一下。馬上輪到我了。」
眾人都向厲驚門看去,只見他神色如常,默然坐於原處,卻全沒要熱身的意思。
第三組的比鬥進行甚快,那是一個柔道高手對上了散打,散打選手佔了全面上風,數招間那柔道高手已被逼在角落,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腳。
海龍卻對蘇幕遮道:「小心。」
蘇幕遮哈哈一笑:「你們也別總這副表情,或許我福大命大呢?又或許這位冷面王子今天早上吃壞了肚子,一會兒身體不適呢?」
厲驚門道:「我比武之前,從不進食。」
蘇幕遮笑道:「哇,你居然真的回答,我不過開句玩笑而已。」
厲驚門「恩」地一聲,道:「我只勸你莫要抱有任何僥倖心理。」他頓了頓道,「護住你自己的要害。」
這一句話語意狂妄之極,但陸幸卻微覺奇怪,因為他分明在厲驚門後半句話中聽到了一絲關切,「他句話並非是虛言恐嚇,而是發於真心。」陸幸這麼想道。
蘇幕遮看了他一眼,隨即也道:「謝了。」這一句倒也不再調笑,說得極是真摯。
「走吧。」厲驚門站起身來。
「還沒結束啊!」此時台上第三場比賽並未完畢,眾人都是一愕,但當厲驚門邁出門時,那柔道高手一聲高呼,整個人已被摔下台來,頃刻間竟是勝負已分。
劉長生一怔道:「這少年是誰?單就是這份判斷局勢的眼力,便已絕不尋常。」直到此時,他方才注意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厲驚門。
陸幸紮好傷口,走到擂台之下,觀看蘇幕遮與厲驚門的比鬥,蘇幕遮神色如常,顯然並沒想著勝過對方,二人這一對峙,也不似先前幾組那般火藥味十足。
「那厲驚門的態度言語好像已友善了些,當不會下重手。」陸幸自不盼蘇幕遮獲勝,也不指望他能逼出厲驚門的真實功夫,只消安然無恙便是大幸。
裁判鳴哨出聲,這一場比賽已然開始,蘇幕遮並不搶攻,退開半步,竟作出了準備久戰之態。
厲驚門也不進擊,只將雙手背在身後,說道:「你善用腿?」
蘇幕遮一怔道:「是的。」
厲驚門道:「但你如今卻在尋思手腳互補之道,對麼?」
蘇幕遮不知他何以忽出此言,應道:「因為我自知武功中缺陷甚大,以往重腿輕手,走了偏門。現在年歲大了,本已難以改進,但……但總應該一試。」
厲驚門道:「既難改進,為何要改?」他頓了頓道,「武道本就是將本來優勢變到最大。怎麼可能完全均衡?」
台下諸人眼見二人並不動手,而只是閒聊一般地說話,不由均覺奇怪。
蘇幕遮一笑,道:「你本來話很少,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若要應證武道,比賽之後我們大家一起聊聊。」
厲驚門搖了搖頭,臉上現出寂寞的神色,道:「不必了,只是今天是想說些話,這情況也是好幾年沒有過了。」
蘇幕遮一呆,聽他話中之意,心想莫非今天是他這麼多年說話最多的一次?眼見他神情復又冷漠,不由得一驚,卻聽厲驚門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