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誕過後的第四日,天遠處鉛雲低垂,顯然將有一場冬雨要至。
陸幸傷處雖已不如前幾日疼痛鑽心,卻還難起身行走,想到數日後的武道大會,不由暗暗焦急。
凌瑞琪自那日對他動怒後,便似忘了有武道會這樁事一般,平素也不提起,除了對他消遣打趣,便是顧自看書上網,偶爾對著窗外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人數日間相處一室,始終同床共被,但卻無絲毫親暱舉動,陸幸有時想起凌瑞琪那日的戲謔一吻,不由得怦然心動。每每向她望時,她卻似根本不記得那事一般,沒好氣地問道「怎麼了?」令陸幸沒來由地一陣慌亂,一陣沮喪。
裡社對他們的攻勢追擊,卻也到此為止,數日間再沒一點訊息。陸幸有時甚至都會忘記這一潛伏暗處的恐怖大敵。
過得中午,只聽得冬雷陣陣,不大不小的雨點盡都打在玻璃之上,但室內開著空調,卻是溫暖宜人。玻璃上霧濛濛一片,陸幸伸出手指一抹,在上面畫出了一個心形。凌瑞琪瞧著他一笑,道:「孩子氣,想誰呢?」
陸幸知道自己若不辯解,她立馬會扯到小藍身上,正要分說,忽透過那心形看到幾人遠遠奔來,「嗯?張橫綱他們?」
來人正是張橫綱,蘇幕遮,小林,劉靜,眾人將雨具丟在門邊,神情都不輕鬆,陸幸一怔道:「你們不是比賽嗎?怎麼了?」
小林取出DV,道:「我沒過,但蘇幕遮與張橫綱都過了首輪,比賽的錄像我給你帶來了。」
陸幸點了點頭,卻不見海龍到來,不由有些奇怪:「你們應該都比了吧?」
張橫綱臉上青了一塊,疵著牙道:「周大揚還在比賽,我們就先來了,海龍他傷勢不輕,已送到醫院去了。」
陸幸微微一驚,這些人武技各有長處,但說到真實功夫,除了周大揚外便以海龍的散打實戰最強,按理餘人都過,海龍不至於被淘汰。但想到這畢竟是世界級的選拔賽,選手中藏龍臥虎,海龍運氣不佳撞上高手,那也無話可說。
凌瑞琪泡了幾杯速溶咖啡,分給眾人,蘇幕遮笑道:「這裡真的越來越像家了。」
凌瑞琪一笑不答,在眾人面前顯得很是「溫柔羞訥」。
陸幸看DV時,小林在旁講解,他這才明白了武道大會的大致規則——第一輪類似海選,因為人數眾多要節省時間,便分組搏擊限時五十秒。週身上下除部分要害之外,均為有效擊打部位,五十秒內按擊打點數記勝,若是擲出場外,對方棄權亦為獲勝。這相當於單回合制的散打比賽,對海龍甚是有利,但他竟早早被淘汰出局,確實令陸幸有些意外。
五十秒雖然時間不少,但一來沒有階位修為,二來不能擊打人身要害,要說在這時間內打得一個人失去戰鬥能力,幾乎沒這可能——多半還是按照點數分勝敗的。因此小林雖說被淘汰了,卻也幾乎沒受傷。海選階段安全第一,足見規則制定者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畫面中比賽的場景。海選場地甚是簡陋,足球場大小的草皮上約有二十餘個擂台,每場比賽上去兩個人,裁判在場中協調,五十秒一場中間無休息。饒是如此還花了三日才比完第一輪,足見參賽人數之眾。
DV是劉靜拍的,其中三分之一的鏡頭是她在自拍,手上拎了一大袋水,對著鏡頭不住招手。小林笑道:「看來這個拉拉隊長是把比賽當做郊遊的。」劉靜臉上一紅,看了陸幸一眼。
陸幸想到凌瑞琪的話,竟也臉上一紅。
第一輪比賽是張橫綱對某不知名選手,那人身手敏捷,轉瞬間在張橫綱身上打了三拳,張橫綱臉上那發青的一塊便是由此而來,但他毫不氣餒,一伸手竟將那人舉了起來,直直丟出場外。
陸幸看的有趣,道:「你倒直接。」張橫綱笑道:「海選嘛,到了第二輪,可能就是我被丟出去了。」
畫面給到了眾觀眾的表情,都是張大了口變成O形,海選中以點數擊打獲勝為主,直接丟出場外KO的還是極少的。相撲及摔跤一類的選手力量較大,但是歷年在武道大會中難有較好成績,這原因很簡單——投技摔技需要近身,除了特定規則的比賽之外,高手斷不能令你近身。
換做武林中搏殺也是如此,有砍死打死踢死戳死的,但是摔死的卻少。
陸幸快進到小林的比鬥段落,只見他招式美觀,法度嚴謹,但卻沒一招用到地方,大體可說是「花拳繡腿」。陸幸搖了搖頭,直接快進去看,兩個人在鏡頭裡拳來掌往,竟是誰都奈何誰不得,打到五十秒時一聲哨響,兩人都是氣喘吁吁,最後一計點數,小林惜敗。
小林道:「其實那個人……」
陸幸止住他道:「你們兩個可以說完全『不會武功』。」一旁凌瑞琪與劉靜都是笑出聲來,小林低下了頭,面紅過耳。陸幸自覺說的太重,又道:「也許再打五十秒鐘……你就勝了,你耐力比他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