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在面面相對的距離,這一枚硬幣激射過來,當真快如星丸跳擲、飛電橫空!陸幸大驚之下,雙足一點向後急退,但只退了尺許,一隻手竟被那收銀員扣住。這一來他給釘在原地,硬幣瞬息已至,正擊在他額頭之上。
硬幣來勢極快,卻似未附有內勁,陸幸只覺頭上一陣疼痛,卻沒受傷,他呆呆地望著收銀員,道:「你……你會武功?為什麼偷襲於我?」這收銀員發出硬幣的手法,以及之後扣住自己的擒拿功夫確是上乘功夫無異,若非如此,二人相距雖近,以陸幸的修為還是能閃避開去。
那收銀員冷笑道:「偷襲?若我用上內勁,這硬幣此刻已釘在你腦中。」她說這一句話時,竟已非適才的女子嗓音,而是雄渾低沉與男子無異,且略帶嘶啞,似還是個年老男子。
陸幸大吃一驚,失聲道:「你……你怎麼……」仔細一想這人說的也不錯,他若是有心偷襲,自己此刻早已沒了性命。
收銀員冷冷地道:「你可知你為何被硬幣擊中麼?」
陸幸不知他話中之意,但覺這人古怪,又不知是男是女,還是少惹為妙,便老老實實地答道:「那是我實力不濟。」
「錯!就算你超過了此刻的煉精化氣,而達到了練氣化神的境界,我二人相距如此之近,我偷襲有意,你還是一樣閃不過。」收銀員道,「武功再高也是人類,反應速度有其極限,就如武功再高也躲不過每秒幾百米的子彈一樣——在被偷襲之時,也未必能躲得過每秒幾十米的暗器。」
陸幸聽他說得有理,也顧不得他是否古怪,截住自己有何用意,便問道:「依你的意思,我為何躲不過?」
收銀員道:「是因為你江湖經驗太淺,根本看不出我是喬裝易容的!」她說著伸手在面上一抹,揭下了什麼物事,陸幸再看她時,眼前哪裡是一個收銀小姐?分明便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胡……胡老師!」陸幸失聲道,這人正是適才在體育館中出手救了凌瑞琪的武林高手胡老師。
「**,易容術,你身為陸家傳人,那應該是聽說過的。」胡老師肅然道。
「是。」陸幸心中對這胡老師頗為敬畏,當即躬身道。
胡老師點點頭,捏尖了嗓子道:「即便真正的高手,到了他年老體弱時,也未必躲得過我適才的偷襲。但是他們卻絕不會中招,那是因為我這易容術騙不過他們,他們一看之下,就知道這收銀員有蹊蹺!」這聲音竟又換成了適才的女子嗓音,陸幸張大了口,竟半分聽不出來。
胡老師易容固然神乎其技,卻連聲音口技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陸幸不竟又驚又佩。
胡老師又道:「你也不想想,你前腳剛出門,收銀員縱然追出來,也該在你身後出來,怎麼會在店旁角落?可見你武功差也就罷了,還是全無警覺,如你這般,怎能保護得了驚天譜?」這一次卻是回復了他本來嗓音。
陸幸心中慚愧,道:「是,我本來也注意到的,只是……只是我沒細想。」
「哼,那是因為你一直呆在和平日子裡。」胡老師神色不善地道,「男人化裝成女人,那一要改變體型,二要遮住喉結;女人化成男人,則必須掩飾胸部。可你對這些部位竟然連看都不看一下!」
陸幸適才在體育館中被胡老師打了一個耳光,知道這位胡老師對自己頗有不滿之處,此刻又被他教訓,心中不禁鬱鬱。
「你若是細心一些,就該發現我與裡面那收銀員並非完全一樣。這世上再高明的易容術,也不能騙過熟悉你的人。」胡老師道。
陸幸不禁向超市內看了一眼,那收銀小姐還在裡面,當真與胡老師適才的打扮相似到九分,只是眼線鼻凹唇彩等細微之處,終因男女有別而有差異,但若不細看,常人決計發現不到。「雖說如此,胡老師您的易容真是厲害。」
「我不是來聽你的恭維的,只是來給你提個醒。」胡老師板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