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道:「我有什麼不敢?只怕他不敢?陸幸,你敢不敢和我打?」
陸幸被他數度逼迫,不由心中有氣,但他參賽原是為了幫助小藍籌集二十萬的金額,實在不願意節外生枝,便道:「你是你們跆拳道社的代表嗎?若是,我願意和你打。」
他望向馮坤,問道,「是不是我打贏那四個社團中任意一個代表,我就有名額?」
那男生怒道:「你也配和我們社長過招?先打贏我再說。」
陸幸道:「哦,原來代表是你們社長,不是你,那我對你沒興趣。」
凌瑞琪「噗嗤」一笑,她知道陸幸這話並非是挑釁,純粹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罷了。
馮坤乾咳一聲,道:「你們最好出去打。」他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男生指了指陸幸,做了個「你等著」的手勢,放下背包,從裡面取出了幾塊厚木板,然後取來兩張椅子,將它們一塊塊疊在椅間。
陸幸心中一奇,道:「我知道你是要劈木板,可是……你們跆拳道社的出門還帶著木板啊?」
凌瑞琪笑道:「這不是木板,這是柴火。跆拳道社經費不足,估計是要賣柴火賺錢呢。」
男生平素最擅長足劈木板的技巧,常常在書包裡放幾塊木板,時不時在女生面前劈斷了耍酷。此刻他聽凌瑞琪出言譏諷,不禁又羞又怒,大喝一聲,一個高抬腿直直壓落,竟將幾塊木板劈做了兩截。
凌瑞琪雖知陸幸絕不會輸他,但眼見他這手硬功夫,也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小林與馮坤也不禁神色微變。
陸幸心中卻有些好笑,足碎木板絲毫不奇,這些木板無非是建築用的三合板,正常人只要不怕痛,一掌拍下也能達到類似效果,只是世人多不知人體潛能,不敢發力去打罷了。
當然跆拳道高手用腳去踢反比用手要難,因為腳遠比手遲鈍,發力若不堅決準確,這一腳多半只能將木板踢開,要踢做兩截卻有些不易。
在陸幸七歲那年,也曾練過類似硬功,那時他拍碎的不是木板,是十塊青磚。
眼見男生使出這絲毫不奇的功夫,卻是一臉得色,陸幸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道:「看來不錯,他們跆拳道社練的也都是劈柴的功夫。」
「你!你說什麼!」男生道,「那你來試試看。」
陸幸凝望幾塊斷木,此時他無論是拳擊掌劈,甚或是用手指去捏,都能將這幾塊木頭變作木屑,但他卻不屑。「這種劈柴的功夫,我是不會的。」
凌瑞琪見到陸幸目光中流露出的一股傲氣,猛地想到那日在食堂天台上,他面對大統領等一眾強敵時也是這等神情。她忽沒來由地想起了一人:「他……他也曾有過這樣的眼神吧?我怎麼……竟會想起那個混蛋呢?」
那男生大怒,一時哪還顧忌馮坤在旁,哪還記得跆拳道最講究的「心靜」,「一如」?一腳側踢直取陸幸面門。
這一腳當然沒有留情,便是踢出之時,他自己也有些後悔了,「哎呦!他,他沒帶護具,這一腳還不踢得他受傷麼?」
他幾乎已看到了自己的腳挨到陸幸的臉——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鞋帶飄揚起來。
但這一腳距離陸幸面門卻還差著寸許,這當然不是他收住了勢。
在腳與陸幸之間,還橫亙著一根手指,陸幸的手指。
側踢帶起的風吹得陸幸髮絲微微飄揚,但陸幸那根手指卻紋絲不動。
男生意識到不對了,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踢在了一根釘子上,「啊!」他捧著腳,以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後滾翻出,居然獨腳站立在地,而且居然站得很穩。
一陣陣冷汗自他臉上滾落,他隨即毫不顧風度地脫下鞋襪,凝望著已高高腫起的腳踝。「你……你……犯規啊你……」
這下連陸幸也不禁要欽佩他的柔韌性了,這樣子捧著腳居然還能單腿穩穩站立,跆拳道對腿功的訓練還真不是蓋的。
一旁小林張大了口合不上嘴,馮坤神色木木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凌瑞琪則歡呼道:「陸大俠你帥死了!」她以往見陸幸與人過招,那都是和高手,陸幸非但佔不到便宜,有時還落在下風,這是第一次見陸幸勝得如此輕鬆。
「你,你這算是什麼歪門邪道?」男生咬著牙道。
「不是歪門邪道!」陸幸瞧了小林一眼,肅然道:「我用的正是你看不起的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