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顧。我身上的藥草氣味是不是很難聞啊?」陸幸迷迷糊糊地道。他此刻躺在繁星密佈的大操場上,已喝得有些半醉了。
小顧便躺在他不遠之側,踢翻了幾個易拉罐:「看怎麼想……很古老,很特別,和你的人一樣。」
陸幸哈哈一笑,掙扎起身,此時他腹中酒氣上湧,翻騰的極是難受。「我去廁所。」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他本以為自己階位修為在身,酒量怎麼都該比小顧要好,但還是先喝得醉了。
「我我,我還要,回來時給我再帶幾罐來……」小顧迷迷糊糊地道。
陸幸朋友很少,許多都還是通過小藍認識的,此刻自然也不能再找他們。此時的他不需要什麼開解慰藉,無非是想靜靜地醉過一場,熬過這一段傷心時刻罷了。而小顧正好又是個嬉皮笑臉,什麼都能不當回事的伴,在這失意之際有他在旁,確實是要好過得多了。
他一人向前走了許久,腹中酒意翻了上來,只想能嘔吐出來舒服一些,但這一日他沒有進食,只覺口中都是酸水,要吐也吐不出來。
猛然間聽得一男子的聲音說道:「同學,女寢怎麼走?」
陸幸回頭看時,只見兩個黑衣男子立在身後,均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但他此時心情特異,也懶得去想個究竟,隨手便向女寢方向處一指。
「多謝!」另一男子道。
陸幸低頭打了個響嗝,再抬頭看時,兩名男子竟不見了,他一怔之餘向遠方看去,只是這瞬息功夫,二人已走出近五十米。陸幸不覺二人有跑步前行,似只是一般地邁步走路,他心中猛地一驚:「這是輕功身法?」
再一看時,二人步履平常,但每一步跨出均是丈許有餘——這確實是上乘的輕功身法。但是這樣的武林好手,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平凡學校裡,還打聽女寢所在?
等等,這二人的裝扮似乎在哪裡見過?陸幸猛地想到在買蕃薯之時,出現的那兩個黑衣男子來。此時這二人的衣服正與那時兩人如出一轍。
「要去看看嗎?但天下高手這麼多,也許就有一兩個和我一樣,是要爬樓約會情人,我何必多管閒事?」
隨即他便暗罵自己道:「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學生打扮,你為他們指了路,怎能不負責到底?萬一害了哪位同學怎辦?」
若在平素,他絕不會去管這等閒事,但此時遭逢情變心境特異,加上喝了些酒——這也算是那二人倒霉了。
他施展輕功,悄悄地就跟了上去。體內內勁行開,酒氣盡皆化汗出了,幾步跨上,已距離兩名男子只二十米。忽然兩人悄然停步,在一間女寢前站定身子。
陸幸也略一側身,竄入周邊草叢,猛聽得一女生尖叫一聲「啊!」。陸幸仔細一看,只見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怔怔地看著自己。
若在平時陸幸只要說一聲「對不起,打擾」就可以,但此時兩名高手在前,他也不敢發聲,只得將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前面那兩名男子「咦」地一聲,其中一人道:「有人看到我們!」另一人身子一動,已覺察道草叢方位,一撲而至,掌力竟是不弱!
陸幸隱身在暗,心中暗暗惱怒,心想這人竟是要滅口不成?真是心狠手辣。輕輕一掌迎了上去。
那男子只看到草叢中一男一女約會,只道行蹤被他們發現,是以要出手滅口;但他哪裡料想得到那女人所以尖叫,根本不是發現了他們,而純粹是因為私會之際撞進來陸幸這個「不速之客」而已。
他根本沒注意到陸幸的存在。
「喀拉拉」一聲輕響,黑衣男子掌力撲空,陸幸一擊而進,將他右臂卸脫了臼。
那男子輕聲呼叫,整個人便退了出來:「還有旁人?」另一男子走到他身側,神情戒備。
適才陸幸與那男子交手,不過是電光石火一瞬之間,正在草叢中約會的二人哪看得出這是傳說中的「上乘武學」?那約會男子正濃情蜜意間被人打擾,心中一陣光火,喝道:「你們幹嘛啊?滾!」約會女子梳理了一下亂髮,嬌聲道:「阿馬……別理他們,你一生氣就不帥帥了,我們換地方。」
約會男女瞪了陸幸一眼,又望了兩名黑衣男子片刻,大搖大擺地便離去了。兩黑衣男子雖說想追,但又顧及草叢中的神秘高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兩個絲毫不會武功之人揚長而去。
陸幸只得草叢。那一男一女還不知道自己已自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要不是陸幸剛才出手,他們估計要在黃泉路上做「剩下的事」了。
「你是誰?」黑衣男子問陸幸道,「為什麼阻擋我們成事?」
這話今天聽過一次。
陸幸道:「你們做什麼我管不著,總之把他們打昏就可以了,但剛才那一下的出手……如果我不出現,你們就殺人了是不是?現在是法制社會了,殺人不管怎麼講都會鬧大。」
黑衣男子道:「你敢說這話,你可知我們是哪裡的人?」
又是似曾相識的話語。
陸幸搖頭道:「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你們滾。」他心情本來不好,此刻也懶得和他們多說。
其中一人大怒,便要衝上前去動手;但適才與陸幸交手過的黑衣男子卻知陸幸身手不凡,實不願和他交戰浪費時間,便道:「我們剛才出手太重也是因為關係重大,不敢大意——無意傷害兄弟你的同學。但既然都是武林一脈,請行個方便,讓我們上樓辦事。」
陸幸凝望女寢,此時夜色已深,窗台間燈光稀疏,想來不少女生都已進入夢鄉。
——似小藍那樣的純情女孩多半正與心愛的男生發著短信吧?「此刻小藍應該正安心地在做著美夢吧……呵呵,難道讓這兩個混蛋上去打擾麼?」
陸幸心中一酸,低聲道:「我不想多說,滾!」
兩人看說理不通,當即神色一變,顯然是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