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炙曾問過我,為何會如此偏愛望舒荷。
我淡然而笑地一句帶過,只是因為曾在街上見過一幅字畫,畫中的望舒荷,看著很美。
於是他便下旨將我的北棠宮改名為舒月宮,並要人把那偌大的錦鯉塘中上望舒荷,說這話的時候他擁著我,幽深的目光閃耀著游絲的情愫。腦子裡想著兩人行一葉扁舟,穿梭於蓮葉荷花之中,綠意嫣紅,點點荷香,濃濃情深,生死契合,與子成說,持子之手,與子偕老……
緩緩地跪在他腳下,先是謝恩後是拒絕。以前不喜歡荷塘是因為害怕看到繁華過盡後的殘荷蕭索,現在不願再看到是害怕傷口會被剝開。
正如那令人眩暈的白色與藍色,已經是我恐懼和逃避的色彩。
我對皇甫炙說,臣妾只是覺得畫中的荷很美罷了,真的談不上多歡喜。做成荷塘不實用,不如填平了做塊綠地,種上果樹,也可以堆砌點木料石材什麼的,沒事的時候動動手,也算是娛樂好了。
皇甫炙不再堅持,目光卻瞟到那未刻完的木雕上,心虛如我,端茶的手抖個不停,灑在桌上,他淡淡地掃過那些點滴的透明,不曾言語,我卻慌忙地用袖子將水漬擦拭而去。
見我這樣有失莊重的舉止,他反而有些失笑,忸怩地坐在哪裡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的好。總之,與皇甫炙在一起,我是壓抑的,他的目光犀利,似乎所有的事都逃不開他的眼,心中隱隱不安,努力告誡自己一定要放下從前,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不僅自身難保而且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進來。
所有的記憶,像開滿薔薇的島嶼零星散佈在時光浩瀚的碧海中,到如今,每個島嶼都成了一座孤島,海岸是遙遠的,連接它們的,只有海水、陽光、空氣。
見到向以農,我幾次差點脫口尋問寧遠爵的傷勢,可我忍住了。因為不想誰抓住我的把柄,寧遠爵對於我來說只是過去,入宮後的我一定要步步謹慎。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如了皇后的願,皇甫炙對我很好,用專業略點肉麻一點的話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連日來的恩寵,讓太后的臉色日漸難看,每次請安都格外刁難,指桑罵槐更是少不得的。而皇后臉上的開心總是有幾分假意,其實,子衿,應該算是我的仇人吧!
真的該恨她的,可如今這形式,自己也算是處在風口浪尖,各宮的妃嬪都指望著抓住我的把柄。
皇甫炙登基不到一年,現下除皇后、錦妃和月婕妤和幾位美人是太子時娶納的妃嬪外,登基後只納了一些才人常在,後宮並不是真的有三千那麼多。按他們的標準來衡量,皇甫炙並不算是個愛美色的皇帝,而對我來說,既然許不了唯一,莫說唯二、唯三都是心有千結的。
愛情是自私的,哪個女子不奢望夫君的獨寵。
皇宮大內,偌大朝堂,牽涉各家族榮辱利益,稍有權勢點的家族莫不是巴望著要將女兒送入宮,而帝王的恩寵更是說明了對她們背後家族的認可和榮耀。
皇甫炙是矛盾的,朝堂上與柳相水火不容,而後宮柳家的兩個女子,一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位是正一品夫人皇上厚愛的柳淑妃,這皇城絕色雙姝穩坐後宮,倘若哪日翻臉想整治柳相對他來說是舉步維艱的,這情慾之事,果然是一把雙刃劍。
這段時日,錦妃在月子裡,按姑姑們的說法那裡是污穢之地,皇上是去不得的,所以必須等月子滿後才能去探望。不過皇甫炙到是經常去看望皇子,皇后曾提議皇子由她來教養,遭到了太后的強烈反對,一時商量不下來,事便擱淺著,說是以後再說。
我冷冷一笑,如果我是錦妃,把孩子交給皇后教養才是最明智最安全的抉擇。
無論孩子是否會受到傷害,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她,其中的道理是誰都懂的。可是,暗自又為自己腦子裡一些太過不好的東西而感到愧疚,也許自己沒有為人母,不能感受那血肉相連的親情吧。
聽說最近皇甫昊那邊鬧騰得挺厲害的,更是爆出皇甫昊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他心腹的眼線,一時間弄得朝中乃至後宮人人自危,皇甫炙更是濃眉緊鎖。本來很想與他開開玩笑問起那時把我當做皇甫昊一夥的時候,他是什麼心情或者現在我就是皇甫昊一夥的,準備把我怎麼處置。我沒敢說,因為這絕非兒戲,寧遠爵說過,皇甫炙生性多疑。在他面前,我漸漸變得沉默,害怕說錯一句話便會惹怒了他,真的是伴君如伴虎。
恭送皇甫炙離開後,望著那明黃消失,凝滯的空氣忽然變得清新流動。強裝含笑的臉漸漸垮了下來,一轉眼,看到露兒和莉兒正擦拭著桌面,將那個木雕擺放好,不知怎的,一股怒火由衷而生,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向了莉兒!
PS:天氣冷了,旭媽也追文,但是發現很多文的更新速度慢了好多好多,連半月更都來了……莫非是傳說中的更文倦怠期?這幾天很累,不能久坐,還是腰,以前手術時打過麻藥,腰疼得厲害,人也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