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月闌。
蘇寄悠依偎在南宮桀的胸前,仰起頭,微微一笑,「桀,現在,我覺得很幸福。」
身邊有他,有缺兒,雙兒,還有溪兒,有那麼多愛她的人,圍繞在她的身邊,她怎能不幸福?
南宮桀眸中柔光閃過,他看她良久,忽而埋頭下來,深深吻住她,舌尖滑過她柔嫩唇瓣,低低道,「悠兒,有你在身邊,我也……很幸福。」
她眼底湧起淡淡水意,往他懷裡依緊了些,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人兒,輕輕一歎,「只是溪兒尚小,不然,真想與你雲遊江湖,再不理世事。」
「我知道。」他眼中亦是溫情一片,「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將碧城交予缺兒,為夫就帶你遊蕩天下,做一對神仙眷侶。」
她點點頭,雙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臉側深深一吻。
他眸子藍光愈深,低頭深深地回望她。
可惜這無語的深情凝望很快就被你打破。
「娘。」溪兒一隻小手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隻小手扯扯蘇寄悠的衣袖。
「溪兒醒了?」蘇寄悠回過頭,抱起她,親親她粉嫩的臉頰。
南宮蓮溪往蘇寄悠的懷裡蹭了蹭,轉頭又對著南宮桀軟軟地喊了一聲,「爹爹。」
南宮桀心中一動,眼中笑意濃濃,他伸出手,輕輕抓住她伸出來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搖了搖,寵溺地笑道,「溪兒乖。」
睡意消去,溪兒一雙眼睛,盈盈閃著明澈的光。
烏亮烏亮的眸子,宛若黑玉精魄,在長長的睫毛下,熠熠生輝。
如汪泉般清冽,如小溪般潺潺,趁著那粉妝玉琢的臉蛋兒,整個人兒更顯得純真剔透。
南宮桀眸中溫光更甚。
缺兒與雙兒都是雙瞳異色,只有這個孩子,只有溪兒,像她娘親一樣,有著一雙烏亮柔澤的清冽眸子,汪汪如泉……
就連那模樣,都像極了悠兒……
心底沸血翻湧,湧至喉頭,他輕扯唇角,長臂一伸,將她們母女擁在懷裡,低頭,凝眸鎖在蘇寄悠身上,暗啞道,「溪兒,像你,真好。」
她微微一怔,眼底亦是動容。
竟不知他愛她愛得如此透徹,只恨不得生下的孩兒,都全像了她才好。
「娘。」小人兒艱難地擠出半個腦袋,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然後皺皺鼻子,悶悶地問,「娘為什麼要親爹爹?」
「呃?」蘇寄悠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小小的嘴角垮了下來,小人兒努力地伸出小胳膊,再努力地攀上爹爹的脖子,然後響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這才回望娘親,「溪兒看見了,娘剛才,像溪兒這樣,親了爹爹。」
蘇寄悠臉上一紅,原來那時的情景竟被她看見了。
可是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拜託,這丫頭才三歲不到好不好……
低頭,見女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不由苦笑,「桀,怎麼辦?」
南宮桀挑眉,「女兒問的是你。」然後一臉怡然地看著她。
她輕歎一聲,看來,這個問題不回答是不行了。
輕咳一聲,蘇寄悠伸手捏捏她粉嫩的臉蛋,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娘親爹爹,是因為娘喜歡爹爹啊。」
「喜歡就要親嗎?」小人兒一臉疑惑不解地望著她。
「呃……」蘇寄悠頓時無言。可是看著那小傢伙一臉的期待,也不好就此敷衍過去……
「也不一定的,如果是一般的喜歡,就可以不親了吧,可是如果是非常非常喜歡,那麼就可以用親親來表達自己的感覺哦。」
小人兒皺了皺眉,顯然不明白她的話,她低頭掰著手指,用自己小小的腦袋過濾了一遍,然後忽地抬頭,眸子晶亮,「那娘平時親溪兒,是因為娘很喜歡很喜歡溪兒嗎?」
蘇寄悠撫著她的頭笑了笑,「是啊。」
「溪兒喜歡寶姨,喜歡缺哥哥,喜歡橘夕哥哥,喜歡……」說到最後,小丫頭居然一根一根地掰著手指頭,認真地點起人名來。
蘇寄悠苦笑不得。
「不行哦。」蘇寄悠搖了搖頭,又輕輕揪了揪她的小臉,「溪兒是女生,所以不能隨便親別人,尤其是男生,知道嗎?」
小人兒仰起小臉,不滿地嘟起小嘴,「娘也是女生,可是娘為什麼能親爹爹?」
蘇寄悠額頭滴汗,抬眸狠狠地剜了南宮桀一眼,以示需要幫助,可是後者居然只拋給她一個促狹的笑臉,看得幸災樂禍。
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上,「娘親爹爹,那是因為娘已經嫁給了爹爹啊。」
小人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那溪兒是不是不能親爹爹了?」如果不親爹爹,爹爹就沒有以前那麼寵她,只陪著兩位哥哥習武啦。
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蘇寄悠忍住想逃的衝動,繼續耐心地開導,「也不是哦,爹爹是溪兒的親人,是可以親的,知道嗎?還有缺哥哥,雙哥哥,寶姨,他們都是溪兒的親人,所以,溪兒如果要親,也是可以的哦。」
小人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於是,第二天——
小人兒倚在南宮蓮缺的懷裡,小手努力地攀了攀,抱住他的脖子,嘟起小嘴,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缺哥哥最疼溪兒了,所以,溪兒也最喜歡缺哥哥了。」
南宮蓮缺整個人呆若木雞。
良久,才回神,傻傻地應了一聲。
一張臉迅速爆紅,撇開臉,他嗆到似的咳了一聲。
他最親愛的妹妹,竟然,竟然……親了他……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溪兒還不到三歲,哪裡學來的這種喜歡『方式』……
心中正是狐疑,旁邊,某人很是委屈地叫了一聲,「溪兒。」
南宮蓮溪轉過頭,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很不專心地淡淡道,「雙哥哥,怎麼了?」
六歲的南宮蓮雙羨慕地看了一眼南宮蓮缺臉上的口水印,討好地笑道,「溪兒,雙哥哥對你最好了是不是?」
小人兒眨眨眼,重重地別過臉去,輕哼一聲,「雙哥哥總是欺負溪兒,溪兒最討厭雙哥哥了,所以,沒有親親。」
「妹妹!」南宮蓮雙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臉色迅速變了變,「雙哥哥才是對你最好的你不知道。」
「我不要。」小人兒很乾脆地放話。
南宮蓮缺忍住笑,一旁的八騎士也偷偷地背過臉,掩住了嘴。
「南宮蓮溪!」某人怒了,跳起來,「哼,不過是一個吻,本少主才不稀罕。」最後恨恨地一跺腳,飛也似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