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時抱著娘,爹會將他扔出門外。
吃飯時蹭到娘的身邊,小臉不小心埋進娘的胸前,爹也會變了臉色,大手一撈,反手就會在他小小的屁股下狠狠的打上幾下才肯放手。
有時,小心翼翼的蹭到爹爹的腿邊,小臉堆起笑,努力的討好父親大人,可是迎來的卻是一副冷臉。
於是,心裡開始偷偷地懷疑,這個爹爹,似乎不是雙兒的親爹爹。
因為,娘說過,世上最疼孩子的就是父母,可是這個爹爹老愛打他,所以,這個爹爹一定是假冒的。
某天,他偷偷的告訴了娘親這個秘密。
誰知娘親呵呵直笑,還將他一直暗藏的秘密告訴了爹爹。
結果就是,他一天都只得站著,不敢坐在凳子上,因為他小小的屁股,被爹爹打得紅腫一片。
有了無數次痛打的經歷後,南宮蓮雙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了爹爹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南宮蓮雙也不總是挨打的主。
某一天,六歲的雙兒收拾好小包袱小行李,帶著銀銀四人,離家出走去也。
臨行前,留下書信一封,上書:父親大人,為了逃離這個沒有自由的牢籠,也為了逃離您無所不在的體罰,雙兒要離家出走了,另外,請父親千萬不要派人來找。
然後,邁著小短腿,懷揣著一顆小小激動的心,一路遊山玩水,優哉游哉地來到此行的目的地——洛城,青青姑姑與岸表哥的家。
第二天,碧城的加急書信便送到了姑姑的家。
小人兒心中暗暗竊喜,嘻嘻,定是娘親想他了,差了爹爹派人來接他回去,哼,以後,看爹爹還敢不敢隨便打他?
姑姑笑瞇瞇地念著書信,「吾兒,家裡一切尚好,勿念,怕你銀兩不夠,隨信附上幾百兩白銀,至於你的信,我已細細讀了,也有了深切的反省,為了補償,爹特允你在外遊歷,歸期不限。至於你娘,這段時間忙著陪你缺哥哥習武練字,也抽不出時間,總之,有爹與你缺哥哥在,一切無需雙兒憂心,最後,祝吾兒出走愉快。」
……
信念完。滿場寂然。
驀地,角落裡響起幾聲劇烈的咳嗽聲,南宮蓮雙漲紅著臉,冷冷地斜飛紅岸表哥一眼,哼,裝什麼裝,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在偷笑。
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小傢伙一臉不以為然,「銀銀,我們回房。」
想笑又不敢笑的四人連忙低了頭跟在小人兒的身後。
「哈,哈哈……」剛走出門外的南宮蓮雙,分明聽到了屋裡傳出的陣陣笑聲。
小臉頓時又黑又紅,步子加快,將自己關在房中,小臉悶在被子裡,豆大的淚珠嘩啦啦地滑下。
「嗚,嗚,娘,娘。」小手攥緊被角,小嘴扁完又扁,「娘,娘只要缺哥哥,不要雙兒了嗎?嗚嗚……」
六歲的南宮蓮雙,在哭過之後,終於深深明白,自己要戰勝魔鬼爹爹的艱辛的道路,還有很長很長。
而現在,才只有六歲的他,很明顯沒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
於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在收到書信的第二天,他就結束了這段短暫的出走。
當然,在走之前,他沒忘給岸哥哥留下一份難忘的禮物,畢竟,在這裡的幾天,岸哥哥可是特別『照顧』他啊。
「娘,娘。」小傢伙一回到碧城,就立馬撲到蘇寄悠的懷裡,鼻子紅紅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寄悠蹲下身子,擁著他,擦乾他臉上的淚水,「乖,雙兒不哭哦。」
「嗚嗚,娘都不要雙兒了。」小傢伙更誇張地扁著嘴,哭得好不傷心。
蘇寄悠好笑地看著他,「娘的雙兒最可愛了,娘又怎麼會不要雙兒呢。」
「可是爹說,雙兒不在的時候,娘天天陪著哥哥……」想起在洛城被岸表哥取笑的委屈,他哭得更大聲了。
「雙兒……討厭岸表哥……他取笑雙兒……說雙兒……爹不疼……娘不愛……」斷斷續續的話裡帶著濃濃的鼻音,小傢伙雙手箍著蘇寄悠的脖子,整張小臉都埋進她的頸邊。「娘……」
蘇寄悠親親他的臉頰,「傻瓜,岸哥哥是逗雙兒玩的呢,雙兒是娘的寶貝,娘又怎麼可能不愛雙兒呢?還有,娘天天陪著缺哥哥的事,那都是爹騙雙兒回來的計謀哦。」捏捏他粉嘟嘟的臉,「誰叫雙兒不管娘親,要離家出走呢?」
「真的?」小傢伙停了哭聲,眼睛乍亮。
蘇寄悠點點頭,「所以,雙兒答應娘,下次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哦,不然,娘就真的不理你了。」
「嗯嗯。」小傢伙點頭如搗蒜。
「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再不回去,只怕爹又要來找了。」蘇寄悠伸手抱起雙兒,眉頭微微一皺,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
轉身,撞上一個人的懷裡。
抬起頭,蘇寄悠微微一笑,「桀,你怎麼來了?」
南宮桀冷冷一瞪,小傢伙連忙縮在蘇寄悠的懷裡,低低地叫了一聲,「爹。」
將雙兒從蘇寄悠懷裡接了過來,然後將他往地上一扔,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六歲了,還賴在娘的懷裡,成何體統,像你這個年紀,人家缺兒已經獨立了。」
雙兒委屈地扁了扁嘴,「雙兒不是哥哥,雙兒只是弟弟。」
「你還敢頂嘴?」南宮桀斜飛一眼。
「娘!」小傢伙可憐兮兮的臉轉向蘇寄悠。
蘇寄悠歎笑一聲,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抱他,小傢伙臉上一喜,打算全速衝進娘的懷裡,可是卻有人比他更快,只是一瞬間,他小小的身子就被南宮桀抱進了懷裡。
「我要娘抱……」小傢伙不滿,卻不敢大聲抗議。
「你重。」南宮桀橫他一眼。
結果就是,南宮蓮雙很是委屈地被爹爹抱在懷裡,娘親在一旁笑笑地看著他們,而那個魔鬼似的爹爹呢,時不時看一眼他氣鼓鼓的臉,然後在唇邊,若有若無地溢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