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至午時,街上的茶樓飯館漸漸熱鬧起來,有夥計站在門前熱絡的迎客,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喧鬧繁華。
蘇寄悠與寶衣兩人進了一間茶樓,才剛坐下,茶水點滴未進,前方就湧起一股騷動,越來越多的人往前擠。
茶樓中不乏好奇之人,有人探頭出去,叫住一個往前擠的人,「這位老兄,不知前面出了何事,如此吵鬧?」
那人一把抹去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聽說,鎮外有人上山砍柴,捉到了一隻狼,這不,大家都趕著去看呢。」
茶樓的人嗤了一聲,語氣儘是失望,「我還道是什麼,不就是一隻狼麼,又不是沒有見過,真是大驚小怪。」
那人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麼,那可不是普通的狼,我倒要問了,你見過全身都是純藍的狼麼,哼,沒見過吧,天芽大師說了,此狼極為罕見,是為禍人間的狼妖,說要舉行祭典除妖呢。」
「真有這等事?」聽的人微微狐疑,卻又忍不住蠢蠢欲動,終於起身離席隨街上的人潮一併湧去。
一時之間,原本座無虛席的茶樓竟只剩寥寥無幾的幾人,掌櫃無力倚靠在門框,望著洶湧離去的人群,欲哭無淚。
「小姐?」寶衣輕輕的叫道,從方纔那人開始說話,說到『全身純藍』一句,小姐的臉色就變了,握著茶杯的水也微微的顫了一下,溢出少許茶水,莫非,那被捉的狼與小姐要找的狼妖有關?
「寶衣,我們也去看看吧。」站起身,腳步虛浮,身子晃了幾下,竟然站得不穩。
寶衣及時的扶住她,「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抬眸一笑,「寶衣,我沒事。」恰如一句,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一直尋找的就在眼前,她只是太緊張了。
匆匆趕到,一大片空地上已經圍滿了一群人,水洩不通,似乎連一絲縫隙也沒有。
蘇寄悠轉頭看向寶衣,寶衣會意,輕身上前,用內力擠開一條路,她就跟在後面一步一步挪到了前面。
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空地中央設有祭壇,一個道士模樣的灰袍男子在壇前雙手亂舞,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麼,祭壇的對面,是堆砌得高高的木柴,木堆中間豎著一根柱子,一隻毛色勻淨的藍被狼綁在上面,頭低垂著。
蘇寄悠的心跳了一下,他們,竟然想用火燒麼?
急急的又往前幾步,那天芽道士餘光瞥見她的動作,厲聲一喝,「前方乃是妖孽,凡人之身,再走一步都是危險,姑娘莫要逾越了貧道所劃的這條界線。」
低頭一看,地上果然歪歪斜斜的圈了一條紅紅的界線,可是腳步仍然沒有停住。
這一騷動,那原本低垂著的狼抬起頭來,直直的望向蘇寄悠的方向。
蘇寄悠一呆,腳步不由停住,那眼睛,似乎盛滿了湖水,竟深邃得教人移不開眼睛,微微濕潤,隱約的有幾分淚意,再看,又多了幾分欲說不能的憂傷。
可是,卻不是藍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