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窗外泛紅,已是黃昏。
摸了摸後襟,微微有些汗濕,揚唇笑了笑,果然是夏日炎炎。
剛穿好鞋,門外已有了聲響,推門而入的,正是織影。
織影見了她,悠悠一笑,「我就估摸著蘇姑娘這時應該起來了,這才進來為您添好熱水。」繞過屏風,過了一會兒,才走了出來,依舊是笑笑的,「水溫剛好,蘇姑娘,你可以去沐浴了,我先出去候著,有事且叫喚一聲。」
蘇寄悠微笑著點點頭。
自從上次狼嬰一事,織影對她就愈加客氣起來,總是笑笑的,無論什麼,都照顧得周到齊全,只是絕口不提有關狼妖的一個字,對她也看得更緊,不但不讓她離開院門半步,對外面想進來的人更是來者皆拒。
就連翠迎一家三口登門道謝,織影也只准了翠迎一個人進來,至於其他的,一概回絕。就連是冷無月的表弟絲竹,也幾次被拒於門外,每次都氣得甩袖離開。
蘇寄悠揚唇笑笑,織影的心思,她豈會不知,不過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向她透露半點消息罷啦。
聳聳肩,蘇寄悠不在意的笑笑,不見就不見,反正都是一些無關重要的人,等冷無月一回來,親自問他,還怕不知道答案麼?
脫了衣衫,進入水中,溫度剛剛好,微溫,有點清冷,甚是舒服。
微微閉了眼睛,一晃神,似乎又回到當初,也是黃昏,她在沐浴,寶衣在屏風外面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看似無聊,可是在她看來,卻是溫馨。
眼神暗了暗,輕輕一歎,寶衣那丫頭,不知道怎樣了。
沐浴之後,梳洗完畢,織影已經吩咐丫鬟送來了晚膳,天氣悶熱,簡單的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織影也不說,交代了丫鬟收拾好,又重新坐在燈下,靜靜的陪著她。
習慣性的歎了口氣,蘇寄悠打開一本書便看了起來,日夜無事,她能做的,只有看書了,所幸,冷無月的藏書很多,不必擔心會看完。
織影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微微一笑,「蘇姑娘的醫術如此精湛,莫非也是從這醫書學來的?」
蘇寄悠淡淡一笑,「不過略懂一二罷啦,談何精湛,至於這醫術,乃是家師所授,寄悠愚鈍,自然不能單單依靠醫書就能學會。」
織影饒有興味,「不知蘇姑娘師承何人?」
蘇寄悠望著窗外的一抹月色,微笑著,淡淡的,「師父生性淡泊,隱於江湖,寄悠尚且不會牽扯他下山,你又何必去叨擾他老人家?」
織影一怔,臉色微窘,「蘇姑娘言重了,織影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有其他意思。」心中卻是暗自一驚,原以為不經意的談話,可以套出更多的信息,想不到眼前的女子,竟似看透了一切般。
蘇寄悠看著她,安靜的笑了,「原來是這樣,倒是錯怪你了。只是師父不喜別人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恕寄悠不能奉告。」
織影一臉溫和,寬容無比,「既然如此,蘇姑娘不說便是,更何況,織影也只不過是隨口說說。」
蘇寄悠點點頭,視線再度回到書上,顯然不想再說話。
織影也緘了口,安靜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