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衣將她的長長秀髮輕挽,用一條淺藍色的綢帶束好,看著銅鏡裡簡單淡然卻不失雅致,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繼續說道。
「依寶衣來看,綠珠那病,只怕是被妖附身了。至於是什麼妖,就不知道了,妖附身人類,不外乎有兩種情況,一隻為害人,二隻為執念,若想救綠珠,就必須弄清楚那妖為的是什麼,若是第一種情況,只怕我們也無能為力,若是第二種情況,應該還可以挽回。」
想起鳳溪說的話,又說,「鳳姑娘說綠珠有時恍恍惚惚,成癡成迷,想來那妖附身,只為執念,並不是真的想害綠珠。」
蘇寄悠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是必須與那只妖交涉了。」
寶衣略有遲疑,臉上一片擔憂之色,「只是小姐,你不懂術法,若那只妖想要作怪,莫說我們降不了她,只怕還會有性命之憂。當初門主瞞住你,也是怕你知道了會遇到危險。」
蘇寄悠含笑地看著她,眉眼一片清明,「我是不懂,可是還有你啊。」
寶衣急急澄清,「小姐,我只懂武功,術法是一竅也不通。」
蘇寄悠瞥了她一眼,逕直倒了一杯茶,悠然地抿了一口,這才說道,「寶衣,你的武功極高,要對自己又信心。」
寶衣簡直哭笑不得,武功與術法是兩回事,不一樣的好不好。
卻也只能無奈,誰叫她家小姐就是這般倔強的性子呢,一旦她決定的事,什麼時候,又因了什麼原因,有過更改?
看來,是時候動身了,只有找到那個人,才會沒有性命之憂,也才有能力得以防身。
蘇寄悠坐在花彫木椅上,精緻的杯盞在纖細的手指環繞裡輕輕轉動,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世上竟然有妖,不但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安心。
莫名的穿越,一直解釋不清的原因,終於也尋著了些枝葉。
一切,不都是因為這世上有奇異的力量麼,那麼,她穿越的事,也自然而然變得可以理解了,而那幅畫,恐怕也是這時代的東西吧,卻不知為何到了現代?
想起那大師的話,施主,你隨貧僧來。
然後見了那幅畫,失去意識間,只聽得耳邊模糊的聲音,施主,那邊才是你的所在……
於是她來到了這裡。
那大師是何人,為何引了她去,又為何對她說了這般奇怪的言語,莫名的穿越,究竟是一時的偶然,還是終生的命定?
她不懂,也無從可問。
兩年的時間,一切已經依稀,銘刻在心的,只有那畫上的狼。
一身紫藍,軒宇飄逸,如月昭昭,一雙像湖水一樣的眼睛,幽深湛藍,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深,那麼藍,叫她一眼,便軟了一顆心,恰如落水的無助與悲哀。
是了,終於記起下山的私心,除了依師父所托找到風弦師兄,自己不也是想,找到這一直在夢裡糾纏不去的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