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彌雪心一驚:「什麼消息。是不是漓醒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娘娘,先進去再說,這裡人多口雜的。」他左看看,謹慎的像是老狐狸。
「也好。姐姐,你先進去休息,過會妹妹再去看姐姐。」
誰說她沒有知已沒有朋友呢?司馬和芝就是最好的禮物。
「父親,有什麼消息傳來。」她也很緊張,看司馬宗的臉就知道不是好事。
司馬宗輕聲地說:「皇后流產了。」
流產,早就沒了好不好,只是她一直不公開,這會公開了,又是陷害了那個,是誰成了她的工具了。
「父樣,那皇上呢?」皇后能做什麼光明正大的事。
他歎著氣:「皇上還是沒有消息,至今仍昏迷不醒。」
「這怎麼行啊,父親,我要回宮去。」
「娘娘,還是別心急,再等二天看看,如果還是如此,再進宮也不遲啊。」多一天,就多一些危險,這皇后的流產太不是時候了。只怕現在進去會凶多吉少。
皇后的孩子怎麼光明正大的『流』呢?這要從慈慧宮後不遠的淨心寺說起。
這淨心寺,彌雪也曾呆過一段時間,是龍漓懲罰她來抄經,那釋然師太還百般刁難過她。
今天剛好是十五,宮裡有個說法,就是死去的人在次月的初一和十五就要去上香,方能讓冤魂盡清,而各宮各閣中,是不允許有人私設香壇的,為恐弄亂宮規,只能到後宮內偏遠的淨心寺去。
長公主的死對張德妃的打擊很大,早早地,張德妃就拎了香籃和吃食古玩到淨心寺,誠心以慰長公主的冤魂,如今宮裡的人都為了皇上的事而亂成一團,沒有一個人想起長公主,今兒是十五,做母親的永遠也忘不了自已的兒女的,不管發生什麼天大的事,都會記掛在心裡。
「德妃姐姐,真巧啊。」張德妃一抬頭正看見拐出道的楚夫人,同樣的也心神傷勞,眼眸深深的哀傷,帶著個宮女手裡捧著的東西,一看就知是要燒去給沒名沒份的皇子。
她覺得自已還算是幸運的,至少女兒還是琳琅的長公主還封了號,賜了名,而楚夫人的兒子,還來不及賜名,就這麼平地去了,著實是叫人傷心,她心裡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情:「夫人,何必叫我姐姐,如今我和宮女也沒什麼區別。」
楚夫人有些難過,張德妃的宮裡至今只有一個公公一個宮女侍候著,而現在卻是單身一人,曾經是榮耀一時的德妃娘娘啊,平日裡素無來往,今日卻有一個相同的目的,就是去淨心寺,去傷心和悼念著失去的人。
楚夫人將張德妃的提籃抓住:「姐姐,這事應該交給宮女去做。」
「沒關係,我現在已經習慣了。」她淡然地一笑,竟是那般的淒涼。
「姐姐,我們一起走吧!」她主動挽起張德妃的手。
從太液池一直走,能看見高高的飛雪宮,兩個可憐的女人對望,那高聳的飛雪宮是皇上最愛去的地方,如今卻是人去樓空,心裡滿滿的酸意。
經過那些宮宮閣閣,再一直走就是最後面的慈慧宮,慈慧宮的右側邊就是淨心寺,慢慢地順著慈慧宮的邊牆轉個彎就能繞過去。
張德妃滿腹心思,沒顧著腳下,一個不小心,腳踏到小石子,籃裡的香和食物就摔了出去,眼看就要掉下去。楚夫人伸手想接住,卻奈何東西已撒了出來,這是不好的預告,她知道張德妃心更疼,默不作聲地蹲在地上將東西撿撿。
一雙白色的繡鞋硬是踩上了一個棉布娃娃。楚夫人正欲發火,抬頭一看,見是長孫盈盈,按禮數,長孫盈盈比她還低,見了她理當行禮,可是她自視甚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如今能震住她的彌雪妃出了宮,她更是仗著太后囂張了幾分。
楚夫要不想開罪於她,抬眼說:「長孫妹妹,你踩到德妃姐姐的東西了。」要是真受了聖寵還得了。
長孫盈盈高傲地看兩個傷心人一眼,不屑地說:「這是慈慧宮的後牆,沒有通傳,竟敢私自進入。」
「妹妹。」張德妃不想讓楚夫人為難,反正現在她也沒有什麼身份讓人敬重:「莫要為難楚夫人。」
「為難,我有為難嗎?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在這慈慧宮的後牆是想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會我讓太后姑媽來,必讓你們好看。」德妃,屁話,現在的德妃沒勢沒寵,不過是因為長公主沒人肯照顧著,要不能從冷宮出來的嗎?
她不肯息事寧人,硬是不肯松腳,讓楚夫人生氣了,站了起身:「長孫美人,你是幾品,難道德妃姐姐和本夫人都不如你這個小小的美人嗎?」
「你說什麼?別以為你是個夫人我就會怕你,今兒個你們休想從這裡過去,還拿著這些,是想幹些什麼?是不是想趁我太后姑媽忙,弄些什麼蠱術來害人。」更是將那宮女兩手的東西一扯,摔了個滿地都是。
楚夫人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這個不可一世的長孫美人,她們連兒子女兒去了,也不能去悼拜嗎?這只是慈慧宮的後牆,她們不想惹事生非才不從前門走,寧願多走些路,她卻是百般地無禮。
「妹妹。」張德妃暗裡扯扯她的手:「長孫美人,我和楚妹妹是要去淨心寺裡上香。」硬生生地她吞下這口氣。
「上香。」長孫盈盈更是臉黑:「這皇宮裡都忙成一團了,還顧著二個死東西,你們好大的膽啊,竟然不把皇上看在眼裡,我看你們是不懷好意才是真。還敢去淨心寺,我就告訴你們,太后姑娘現在正在淨心寺裡為皇上祈福,誰也不能去。」
楚夫人抽出手,因為生氣,雙肩有些顫抖:「長孫美人,我們為大,你為小,你這相含血噴人是何意,我不與你計較太多,你也別太目中無人了,把東西給我撿起來。」
她厲著聲音:「紅兒,不許撿,讓她撿。」
宮女膽抖地起身,站在一邊。而長孫盈盈卻聳肩一笑,一腳就踩在一隻大大的梨上頭,再將一隻自籃踢得老遠,看也不看一眼,揚長而去。
「好你個長孫盈盈,給我站住。」楚夫人氣瘋了,可是長孫盈盈並沒有如願地停下,她撿起地上的水果,猛地朝長孫盈盈用力一扔。
長孫盈盈後背吃了一記,痛得她轉身:「你敢扔我,你楚夫人日子過得太長了是吧,來人,撿起果子扔死她,今天我就替皇上來教訓一下楚夫人。」
跟住她身後的幾個宮女膽怯卻又不敢違抗,只是看著長孫盈盈。
「你敢,我可是夫人。」她一個堂堂的夫人讓她如此的欺壓,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就不信長孫美人如此大膽,就算到了太后面前她也不怕。
長孫盈盈冷笑一聲:「你看我敢不敢,扔,誰敢不從。」
長孫盈盈一向沒什麼仁慈,她身邊的宮女自然不敢不從,撿起手中的果子就往楚夫人的身上招呼了過去。一時讓楚夫人不敢置信地大叫:「反了,反了。」
長孫盈盈看著楚夫人和張德妃縮成一團,哈哈大笑:「反了,我還正了呢?」
「長孫美人好是大膽啊,連德妃娘娘和楚夫人也敢這樣對待。來人,把她先抓起來。」皇后的聲音威嚴的讓宮女們都撲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千歲。」
「皇后娘娘。」長孫盈盈的臉一下變得蒼白,但又想到如今皇后不也畏懼著太后,她又挺起了胸膛:「妹妹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宮事繁忙,這二個不乾不淨的女人,不知又要做何事,妹妹正好替姐姐教訓她們。」
皇后的眼興奮著,這千年不遇的好時機啊,長孫盈盈想找死也找得太快了些,正好讓她先除去她,看太后還有什麼盼頭,肚子的事正好有個著落,她興奮著,笑意都上了眉頭。
長孫盈盈以為她高興,更是大膽地說:「這兩個賤人只怕髒了皇后娘娘的手,讓妹妹教訓她們就好了。」
「賤人。」皇后笑著,伸出手:「啪」的一聲就打在長孫盈盈白嫩的臉上,冷著聲音:「你好大膽啊,如此對德妃和楚夫人無禮,竟想謀害皇上的兩個后妃,我看是嫌命長了。」
「娘娘。」她捂著受疼的臉,難道她不怕太后了嗎?
「兩個姐姐受苦了。」她點點頭,讓人扶起德妃和楚夫人:「這賤人竟以下犯上,按宮規仗打五十鞭,趕出宮去,來人,按住她,就地正法。」
「皇后娘娘。」她終於怕了,臉上的冷汗直往下滴:「太后姑媽不會原諒你的。太后姑媽就在淨心寺,很快就會回來的。」
還提太后,哼,那麼她就讓太后救不著,乾著急,來求她的滋味,皇后伸出手,按住長孫盈盈的肩,示意一個公公放手,讓人揮鞭打長孫盈盈,長孫盈盈嚎叫著,掙扎著。
這麼一掙扎,皇后的身子就倒在地上了,摀住肚子淒慘地叫:「我的孩子,我的皇兒。長孫盈盈竟然也謀殺本宮的皇兒,疼,好疼啊,好疼啊,。」
「皇后娘娘。」眾宮女圍了上來:「娘娘,皇子、、」
「本宮肚子好疼啊,快回棲鳳宮,宣御醫。」她叫著,哭著,可是她的眼卻在笑著,宮女急急扶了皇后走,讓呆如木雞的張德妃和楚夫人怔怔然,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幾個公公也不顧長孫盈盈了,皇后的肚子才是大事,放著她,總是跑不掉的。
意味深長地,楚夫人笑了,看著長孫盈盈慘白的臉,在她的耳放放肆地大笑:「長孫美人,你也有今天啊,今兒個上不成香,可也值了,值了。」
長孫盈盈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樣,跌會在地上,喃喃地叫:「快去走太后姑媽,太后姑媽,一定要救我,是她們害我的。」連滾帶爬地,她顧不上失了鞋的腳,就往淨心寺裡跑去。
太后安穩地坐在宮裡:「盈盈,你這麼這般傻。」
「太后姑媽救我。」她梳洗過,卻還是滿臉的淚痕。
一個公公匆匆地進來,恭敬地跪下:「太后娘娘,棲鳳宮有消息過來了。」
「什麼消息?」她手在顫抖著。
「皇后娘娘,小產了。」
小產,她跌坐在椅上,這算來算去,是皇后贏了,還是她贏了,她就要輸了盈盈嗎?如果沒有那毒酒,皇后就不會以自已的身體來陷害,自已造的禍,竟砸到自已頭上來了。
「完了,太后姑媽,盈盈完了。」長孫盈盈面如死灰,坐在地上。
她的忍不住氣竟陷自已如絕境中,要是不去招惹張德妃和楚夫人,就不會陷自已於絕地,皇后要找她麻煩,那只是遲早的問題,可如今有張德妃和楚夫人在場作證,她是一腳進了棺材了。
「稟報太后娘娘,刑部馬大人正在宮外,要輯拿、、、」公公看著長孫盈盈不敢說下去。
「姑媽救盈盈,盈盈不要死啊,姑媽,姑媽,盈盈不要去。」她雙手扯著太后的手服,苦苦地哀求。
太后老淚縱橫,從懷裡拿出一面金牌放在長孫盈盈的手裡:「有這個,他們不敢要盈盈死的,先跟他們去,姑媽一定想辦法救盈盈。」一指一指地扳開長孫盈盈的手,她也疼在心啊,可是這當頭,並沒有她說不的時候,皇后這回可真是玩得絕了,有先皇的金牌,保住了盈盈的命,就保住了長孫家的根,她一定想盡辦法也要救她出來的。
太后背過身子,不去看長孫盈盈的哭叫不休,聳直了腰:「拉盈盈出去。」
一副木枷套在長孫盈盈的身上,馬大人押了去刑部,有張德妃和楚夫人作證,她是必死無疑了,此事也不必如何審,畫了押就將她收到天牢,讓皇后娘娘親自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