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盈盈,看來這件事也少了扯上她了,不要以為殺了妍兒她就不查了。「你呢?」她指著另一個太監:「中秋之夜你是否有跟隨言貴人。」
太監去磕頭:「回娘娘話,奴才著實是跟了言貴人。」
「那你說,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再祥細的都說。」她要找出其中的漏點。
「那天晚上言貴人喝了些酒,有點迷糊,正好回去,中途有點累,坐在涼亭裡歇息,一會長孫貴人也來了,和主子說了些話,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雨。奴才們就扶了主子回去,雨太大了,主子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
中途還遇到了長孫盈盈:「她們說了些什麼?」
「奴才實在不知,當時主子讓奴才們都在亭子外面候著。」
言姐姐和長孫盈盈之間有什麼秘密呢?連她也不知道,而摔了一下就連自身也命喪嗎?德妃娘娘的話能相信嗎?迷藥只能讓人意志迷糊,卻不能致死,層層的迷雲困惑著她,誰和話可信,誰的話不可信,任信一人都可能達到某人的目的。
「帶我去言貴人出事的地方,我倒是看看,什麼地方讓她母子盡喪。」
「娘娘,只是現在大雪封住了,恐怕看不出什麼?」貞月姑姑小聲地說。
那是現場,而且是言梅冰出事的地方,宮裡的人都忌諱這些事,認為那是邪氣,不會多靠近,大雪一下封蓋住,更沒有人易破壞。
「大雪封住了就給我鏟乾淨,我今天是非要看看了。」
彌雪站在太液池邊,殘荷早被人清理乾淨了,佔地甚寬的太液池裡結了厚厚的冰,雪花蓋在上面,看起來像超大的平地一樣,那麼冰的天,下面的魚不知凍死了沒有,曾經她和龍墨還有暖香在這裡捉了大魚烤呢?
杜公公帶人清理著積雪,厚厚的積雪掃得乾乾淨淨的,彌雪蹲下一看,這地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也不是有石子之類的,而且言姐姐有那麼多宮女扶著,定不會摔下太液池的,那麼就是中毒了。這又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無從尋起,彌雪踏上那涼亭,下面的玉樹銀波盡收眼底,而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娘娘,別難過了,事情也過了那麼久。娘娘也盡心盡力了。」
彌雪艱澀地說:「我什麼也沒幫言姐姐做到,貞月姑姑,我真的好無能啊。」明明是在宮裡死的,而後宮之內,她卻找不到誰是兇手。
「娘娘,天冷地凍的,還是不要凍得太久了,娘娘的身體不耐寒,貞月回去燉娘娘愛喝的大骨湯。」
又是吃啊,她發覺她最近胃口都大了好多,能睡能吃的。但是吃,她眼睛一亮:「是誰侍候言貴人的日常吃喝的。」
一個宮女跪在地上:「是奴婢,奴婢從言貴人進宮就開始侍候貴人的吃喝。」
「你們都下去。」彌雪不想讓人知道:「你倒好好說,言貴人進宮後為什麼妍兒到了長孫盈盈的身邊?」這是很重要的線索。
那宮女抖著身子,哭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用怕,我並不是殘忍之人,你要是能為你主子伸冤,到時也是大功一件,若是隱隱藏藏的,只怕保不了自已連累那裡全部的宮女都杖斃,皇上並不是不查,等他回來,也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別想有饒幸的心理,現在跟我說,就算你們做錯了,我也尚可從輕發落。」
「娘娘,奴婢只負責貴人的三餐,妍兒姐就侍候著姐姐,有天我去取材料加梅閣,言主子因為娘娘打入冷宮的事正煩悶,去外面散散心,正好長孫貴人身邊的寶蓮跟妍兒說話。」
「說了什麼?」
「奴婢格守本份,不敢偷聽,但是她們說話越來越大聲,奴婢倒是聽到一些寶蓮姐對妍兒說:『等你去了太后的慈慧宮,當主事就不遠了,何苦跟著一個小小的貴人,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但是長孫貴人就不一樣了,她是太后的親侄女,不用多久,連皇后也是她的,跟著長孫貴人就能出人頭地。』」
就這些,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彌雪皺起眉。
那宮女以為她生氣,忙說:「娘娘,奴婢說的句句是直話,打那以後,妍兒就走了,皇后娘娘調了春葉來侍候主子。」
「其中長孫貴人有沒有出現過?」
「來過一次,但是奴婢不知道說了什麼,奴婢不敢偷聽主子們說話,不久之後貴人懷了龍胎,飲食更是小心,誰送過來的貴人都不碰的,不過。」她看看彌雪,又不敢說話了。
「不過什麼,你盡說無妨。」
「貴人懷胎之後,妍兒姐回來幾次,送了點東西叫奴婢燉給貴人吃,說那是娘娘在家便喜歡的,自已在慈慧宮裡不能再照顧貴人,讓奴婢隔一天做一次給貴人能補身子。」
這不是奇怪嗎?一個能棄自已多年侍候的小姐而不顧,傾名慕利的丫頭,還會有心思送東西過來,彌雪心下一疑:「那東西還有沒有?」
「尚有一些放在梅閣。」
「好,你與貞月姑姑去取些來,請御醫來查查。」說不定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忽然聽到杜公公大叫:「別跑,站住。」彌雪站起身,原來剛才的小太監在雪地裡想跑,奈何雪地跑不快,一下就給杜公公和侍衛逮到了。
好啊,還沒審完呢,就自亂陣腳步了。
彌雪凌利地看著那滿臉擦傷的太監,並不說話,良久,他才抖得更厲害,哭著猛磕頭:「娘娘饒命啊,奴才千不該萬不該幫著妍兒和寶菊。」
彌雪喝口熱茶,也不說話,如她問,他必是一言一言地說,反而就沒那麼詳盡了,有時也許會說假話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心裡頭害怕,自個不該說的該說的都說出來,和她玩心理戰術,他注定會輸,她認真起來沒有什麼事做不成的,要不他以為後勤部的經理好當的嗎?勢必是看到她一個一個審宮女心裡害怕了,人的生理反應太大,他想到的就是逃。
「奴才請娘娘饒命啊,是寶菊,她讓奴才晚上在貴人的床邊掛了個娃娃。奴才不是存心要咒言貴人死的,可是奴才萬萬沒想到言貴人就真的因此。」
這些神神鬼鬼的事說什麼彌雪也不相信,受過現代教育的她,沒有科學根據的這些,原本就是別人裝神弄鬼,也知道在古代這些是會受到嚴重的懲罰:「把那東西一併送來。」想必那也暗藏著什麼,要不不會打通關係送到言梅冰的床前。
折開那小人一看,裡面果然塞滿了一種草,有一點的香味,很淡很淡,淡得讓人聞不出來。以及貞月姑姑取來的圓葉草。御醫仔細地檢查著,滿臉的疑重:「娘娘,這兩種東西教能致人流產,開始不覺,慢慢的就會滲入到五臟六腑中,而兩種毒一起不僅傷了胎兒,也能致母身因流不下腹中胎下,疼痛而死。」
彌雪倒退二步,這等那麼殘忍的手段也能做出來,那麼張德妃在說謊,言姐姐根本就不是皇后害死的,她是想借皇后之手除去她,而凌妃以她那橫行的樣子,那裡是張德妃的對手,為什麼張德妃打入冷宮張玉還逍遙自在,一點也不關心,原來她早就算計好了。
等她和皇后兩敗俱傷之後,她就不用再假惺惺的不出聲,教好了長公主,得了皇上的寵愛,她張德妃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差點,差點她就走錯路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長孫盈盈那歹毒的女人做的。
「來人,把這貪榮求貴的公公打到牢裡去,等皇上回來再行發落,而你。」她指指剛才那個宮女:「到本妃的飛雪宮裡侍候飲食。」
那宮女大概嚇呆了:「娘娘,你不懲罰我。」
「不,我能判斷誰是好,是壞,有功自當賞,有錯自當罰。」她大聲地說著,讓她的公公和宮女都聽得清清楚楚。
貞月小聲的說:「娘娘,這恐怕不太好,要是再發生這事?況且不知根知底的。」
「貞姑姑放心,我想信她,經過這麼一次,她必定事事小心,而且本妃也欣賞她這種守本份之人。」寧信也不疑,她有恩於她,她必定凡事為她著想,這麼一來,她飲食起來也放心。
那宮女喜得直磕頭:「謝謝娘娘,冬兒必定好好的侍候娘娘。」
她擺擺手讓她起來:「把寶菊抓來問話?我倒好好審審她。別驚動了太后和長孫盈盈,你是冬兒是吧,我正有一事吩附你,你們先退下。」
冬兒睜大眼:「娘娘有什麼吩咐,奴婢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你過來,我有一計跟你說,你去找寶菊、、、、知道嗎?」
「知道,娘娘,冬兒現在就去,我引了寶菊到梅閣去,奴婢絕對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彌雪點點頭。冬兒就單身往慈慧宮去,今早上,太后還帶來漓的玉給她,而她今下午就要動太后宮的人,可果主謀是長孫盈盈,只怕太后也無話可說。
冬兒到了太后的慈慧宮,在後門向守門的侍衛說了聲找寶菊有急事。
不一會寶菊就出來不耐地問:「沒事別來找我?」
「寶菊姐,梅閣出事了,快跟我來,遲了就有人去那裡了?」
寶菊一驚:「有什麼事?」
「就是上次妍兒送的草,御醫說有點問題,料想明天賢妃娘娘就會來問奴婢了,所以還請寶菊姐去看看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是妍兒那死丫頭送的,又不關我事?」
冬兒都要哭了一樣:「不是啊,寶菊姐,這雖然無關,可妍兒畢竟是貴人身邊的宮女,要是賢妃娘娘緊抓冬兒不入,冬兒也不敢不說,所地趁現梅閣無人,請姐姐看看要怎麼辦?」
寶菊的眼閃了閃:「就你一個人?」
「是,就冬兒一個人,這事哪敢告訴別人啊,要殺頭的。」
「好,就去。」寶菊反而拉起冬兒快步走了出來。
彌雪在高處看到兩人往梅閣去的身影,也輕下亭子,一個個都在算計別人是吧,她就借她們的計、算回來,長孫盈盈你夠狠,要是不抓到你的七寸,料想你也不會承認,又有太后撐腰,那就讓你也入個計,局時看太后還敢不敢明目張膽地護著你。
幽靜的梅閣因為主子不在,所以冷冷清清,四處髒亂,寶菊一進來就關上後門,四處看看:「果真沒有任何人。」
「姐姐,你說怎麼辦,這事要是查出來了可不好辦。」
「沒事。」寶菊笑:「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冬兒問。
「你說要是你死了,是不是沒有人追究得下去了,即然如此,冬兒,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要太后那麼動手。」她陰陰地笑著。
冬兒退得老遠:「姐姐,冬兒沒有做錯什麼事?是妍兒說那是補身益氣的藥,是貴人那邊的,姐姐不要逼冬兒,要不冬兒向彌雪娘娘說去。」
「冬兒,太遲了。」寶菊逼近柔弱的冬兒,逼到一角:「犧牲你一個會有很多人歡喜的。」
「不要,姐姐不殺我,姐姐,都是你們騙冬兒的,還有那個娃娃,太監公公說了,也是你給他的,要是他抖了出去,姐姐也跑不了。」
「哼,那今晚就連他一塊解決。」寶菊身高力大,一下就箝住了冬兒,逼在宮牆邊:「要怪只怪你知道太多了。」
冬兒大哭:「姐姐是一定要殺我了,能不能告訴冬兒,為什麼要害貴人主子,讓冬兒死也做個明白鬼。」
「告訴你也無妨,就是因為沒進宮之前她就得罪了我家小姐。」
「冬兒不懂?」
「不懂,好,看在你今天乖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訴你,是你家主子裝扮成傾月的樣子,引起了皇上的好奇,進而寵幸了她,知不知道,那天本來皇上就是要來看我家小姐的,要不是她,我家小姐現在也不會只是個貴人,還懷上了龍胎,想一步登天,哼,她倒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