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龍漓因為她的一句話,至今還在生氣,好幾天都沒有來看看她這『傷心』之人,那長孫盈盈也聽說禁足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害人沒害成,反成全了她,要想翻身必要下一番苦功了,太后娘娘的慈慧宮也不能隨便地傳召人去了吧。
不過她也沒好到那裡去,水色丫頭一天就跟著她了,皇命日:寸步不離。她還真是聽話,去那裡也跟著她。
暖香的那件事也不了了之,無法追究,唉,皇宮的事哪裡說得清啊,她真是不想理也不想管了,心裡就深深地同情他吧,她的理想不是做女強人。
八月中秋快到了,正好是太后的大壽,宮裡正忙碌著進進出出的裝飾,少不了又是一番熱鬧了,那天正好也是端太妃的壽辰,當真是巧極了,所以隆重必然是少不了的。
「妹妹一人看這秋色,怎麼也不去棲鳳宮看看,那可熱鬧了,其她妃嬪都在那齊集著為太后和端太妃過壽呢?」楚夫人抱著足月的小皇子,蓮步輕移。
「姐姐看起來氣色很好啊,小乖乖。」她逗弄著楚夫人懷裡的小孩:「眼睛好漂亮哦,像夫人的眼睛,秋水一般,看看看,他還抓著我的手指呢?」她一逗,小鬼黑溜溜的眼就瞪著她。
「好可愛哦。」
楚夫了以為彌雪強忍歡笑,將手中的皇兒輕輕地放在彌雪的懷裡:「妹妹,不要太難過了,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呵呵。夫人,你看,他對我笑耶。」她別開話題。
「看來你們兩個是很有緣。妹妹,姐姐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聲謝謝。」她真誠地說。
「夫人你也太客氣了,你的堅強我才敬佩呢?換了我就不行了,而且帶小孩可是很辛苦的事,而且未足月,沒有一定的細心是做不來的,小皇兒,你母妃可辛苦了,以後要好好的孝敬你母妃知不知道啊?呵,天啊,夫人,他,他居然撒尿了。」
楚夫人接過:「小皇兒真不乖,妹妹,真是抱歉。」
「不是耶,我真的很感動耶,像是生命的感動。」嬰兒的哭聲,她怎麼突然之間也好想有個寶寶啊。
一邊的奶娘忙抱過楚夫人手中的小孩:「夫了,小皇子餓了。」
「妹妹,姐姐先回去,妹妹有時間盡簡到姐姐哪來玩。」
「好啊。」她還真是喜歡這個小皇子,好可愛,而且楚夫人也不像其她妃子般精利算計,和這樣的人呆一起,也輕鬆多了。
她真是不生氣,也不傷心,咬著指甲,她想著楚夫人臨走的話,要想開一點,她是想得很開啊,一襲白衣的人,似曾相識的衣服,彌雪抬起頭,歡呼地大叫:「淳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跳起來捏捏他的手:「疼不疼,疼不疼。」
淳羽給她的熱情嚇著了:「彌雪,疼啊。」
「那就是真的啦,真的是淳羽啊,想死你了。」
她怎麼還是一個樣,熱烈活潑,搖著他,叫著,笑著,他有點腆腆地看著彌雪:「彌雪,你很高興。」
「高興,何止是高興,我簡直是興奮啊,淳羽,我好想你啊。」花癡地瞪著她看,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已要一個勁兒地表達自已的高興和想念,是怕他看穿了她心神不寧嗎?看穿了她心裡還住著一抹冰冷的影子嗎?「怎麼會突然回來呢?」
他唇角一絲溫文的笑:「皇上下旨宣我回來繼續做太傅,頭幾天大雪封住了路,我想早點見到你就沒有坐馬車和其他人一起回來。」
「大雪,現在不是秋天嗎?哪裡就開始下起了大雪啊,淳羽你有沒有怎麼樣啊,好像瘦了點。」
他只是看著她笑,不說話。
「唉,你看什麼啊,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你也說說話啊,我喜歡聽你的聲音,很溫和,能讓花都開放著一樣。」他是一個超優的美男,那種書卷氣是她窮其一生也學不來的。
他臉紅了:「我聽你說話就很踏心了,你的聲音很好聽,你黃鶯出谷。」
「天啊,淳羽,你是不是學壞了。」竟會誇她了,秋風捲動的葉子吹在他腳下,有點消瘦的他依然沒變,變的是她的心,亂了,亂了,亂了一池秋水,如果以前,她這樣看著他就很感動了吧,可是現在竟是無語,彌雪瞧見他背上的琴,眼一亮:「淳羽,可以為我彈一曲嗎?我唱首歌給你聽。」
淳羽的琴音悠揚而纏綿不絕,像是雲端裡一般,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歌來匹配,只好清清嗓子:「真的想寂寞的時候有個伴
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雖然這種想法明明就是太簡單
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裡
愛從不容許人三心兩意
遇見渾然天成的交集錯過多可惜
如果我是真的決定付出我的心
能不能有人告訴他別讓我傷心
每一次當愛再靠近
感覺他在緊緊地抱住你
他騷動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
又不讓你知道去哪裡
每一次當愛在靠近
都好像在等你要怎麼回應
天地都安靜唯一不安的是你的決定。」
她聽見有人拍手的聲音,淳羽跪下:「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
「唱得好。」龍漓坐下:「本皇喜歡裡面的一句:別讓我傷心。」
他的意有所指,讓彌雪一驚也跪在淳羽身邊:「皇上,只是臣妾閒來無事,自娛自樂的詞,不關淳羽的事。」
他冷然地不看她:「淳太傅,剛一進宮還沒去看過皇子們吧。」
淳羽低頭不語,這皇上是存心要挑毛病了,彌雪抬起頭:「是臣妾的錯,臣妾知道淳太傅的琴藝好,正好遇上了,就請淳太傅彈了一首。」
她那麼急急地為他解釋什麼,淳太傅一回來,她馬上就忘了她的本份了,也變成了臣妾的身份了,連對他笑也沒有。「淳太傅可在宮中小住幾天,太后壽辰過後,仍回皇園執教,江公公你帶淳太傅先下去。」遠離了是非之地的皇弟公主也平安些。
他看著彌雪,一絲絲的心疼又襲了上來:「請謹記你的本份。」
她的本份,皇上可以言而無信,她就要遵守遊戲規則嗎?「皇上。」她抬起頭。
「何事?」
「你生氣了。」她小聲的問:「臣妾確有一事相求?」
他冷靜地看著她,彌雪硬著頭皮:「請皇上放了臣妾。」
「放了你,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葉彌雪。」他連全名一起叫她:「你將我置之何地?」
「我知道皇上寵愛彌雪,可你也知道,後宮真的不適合於我,你要是真心想要彌雪好,這份真情放在心裡就足夠了。」他怎麼不會那種,只要她快樂那就足夠了的精神啊:「而且後宮步步殺機,一個錯,全盤錯,你忍心看我受傷嗎?」
好啊,好,真是好,她拿他最在乎的事來刺著他的心口:「不要再說了。」他大吼。
再接再厲,縱使自私一點也要自由,心軟是禁固的開始,她切切不能心軟了:「我曾經說過我們沒有未來,我遲早要回去的,你何必固執呢?傷了你,也傷了我,逃避不是辦法,始終要解決的,除非皇上,皇上捨得讓我紅顏薄命。」
紅顏薄命,曾經有個女人也這樣和她說過,他也不放手,結果真如她所說,現在有個喜歡的人也這樣說,為什麼他那麼無能,好麼無能。閉著眼,狠狠一拳就擊向石桌『砰』的一聲厚實的石桌,硬生生折成兩半。
彌雪嚇得一臉發白:「對不起。」她真是太過份了,她算什麼,討厭別人勾心鬥角的,自已還不是算計著別人心裡最在乎的事。
「哼。」他站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陰陰冷冷的傾月閣裡,白紗飄得更歡了,秋風捲著它們一次次飄飄欲飛,在這裡曾經住著他傾盡身心愛的月妃,手指輕撫過月妃曾坐過的椅,曾趴睡過的桌,他緩慢地坐下:「月妃,月妃,為什麼你們總是和本皇說紅顏薄命呢?本皇已在盡力了,你們為什麼總是不相信呢?只要找到撐控靈珠的人,那麼誰敢傷本皇的愛妃一根毫毛呢?只要找到那人,那麼本皇將遣盡三宮,盡寵一人。相信我嗎?相信我嗎?」回答他的是破敗的風聲,白紗打在他的臉上,有絲生疼。
「你是在笑本皇嗎?你在笑本皇自私嗎?本皇綁住你的翅膀嗎?還是笑我的狼狽,不能愛人,傾月,本皇真的很累啊,告訴本皇,現在要怎麼做,放開她我心在疼,不放開她我也會心裡疼,她是你引來的一抹魂嗎?為什麼你不告訴本皇要怎麼做,她是來完成你的心願嗎?要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