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水芯的話正好戳到了如媚的痛楚,他絕美的容顏瞬間蒼白淒涼,他悲傷地笑笑:「奴家知道自己很賤,可是這是奴家自己想要的嗎?自三歲被賣入青樓之後,至今已經十八年,每天只是對著女人強顏歡笑,不見天日,不知外面世情。從奴家有記憶那天開始,所學的就是如何取悅女人,十歲開始爹爹就傳授床第之間,魅人之術。奴家也想出身清白,也想嫁個好妻主,有人疼,有人愛,可是奴家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嗎?」
如媚此刻的那抹悲傷和淒迷是如此的脆弱無助,一直扎入葉赫水芯的內心最深處,讓她感到心碎。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一個謀害自己的男人有這種感覺。
「給你毒藥的張太醫早就已經被我處死了,她也曾經想利用我的雅兒來害我,你和雅兒以及張太醫到底是什麼關係?」從如媚與博雅如此相似的容貌,葉赫水芯的心裡隱隱猜測他們可能是兄弟,但是她還是想證實一下。
「大殿下的博夫郎是奴家的弟弟,這個可憐的弟弟真是太傻了,居然自己吃了喪智粉。」如媚表情淒然地說,「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屈辱,受辱的是他的爹爹,所以他心裡的恨不夠多,比不上他對你的愛多。可是奴家不一樣,奴家從小就被賣入青樓受盡了屈辱,所以把毒藥放入葉赫家族的人的酒中,奴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證實了如媚是博雅的哥哥,葉赫水芯對如媚原有的那一絲厭惡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同情,如果可以選擇誰會願意做一個整日以賣笑為生,任由不同的女人蹂·躪的男妓呢?
「如媚公子,放下你的仇恨吧!我帶你離開這裡,等我找到雅兒,你們就可以兄弟團聚了。」葉赫水芯此刻的語氣很輕柔。
「奴家心裡的恨是無法放下的,既然大殿下知道昨晚是奴家下的毒,你就殺了奴家吧!」如媚平淡地笑笑。
「我不會殺你的,因為你是雅兒的哥哥。」葉赫水芯誠懇地對如媚說道,「我替你贖身,如果你願意,我替你尋一房好妻主,讓你像平常百姓家的男子那樣嫁人。
如媚絕美的臉龐上留下了兩行清淚,他自嘲地笑笑:「大殿下,奴家這樣的男子,在那些自稱是良家夫男的男子們的眼裡就是狐狸精。雖然樓下的那些女人為了能與奴家一夜歡好,在那裡排隊等候,可是真正願意把奴家娶回家的女人恐怕沒有幾個,更不用說能尋得一房好妻主了。」
「如媚公子,你先跟我回府吧。」葉赫水芯心疼地拉起如媚的手。
「你不怕奴家再下毒害你嗎?把奴家留在你的府邸豈不是給了奴家報仇雪恨的機會?」如媚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如媚的話似乎提醒了葉赫水芯,她稍稍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拉起如媚,粗魯地撕開他的外衣。如媚已經雙手連忙護住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地往後退,他驚恐失色地問:「你想幹什麼?」葉赫水芯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看到如媚的惶恐不安,她戲謔地問:「如媚公子,你怕什麼?」
如媚沒有回答,他的後面已經無路可退,葉赫水芯一把抱起他,把他扔到床上,然後開始脫他的衣服和鞋襪。如媚拚命掙扎著,無奈他只是一個弱男子,怎麼敵得過一個武藝高強的女人,不消一會兒,他就被葉赫水芯剝得一絲不掛,最後葉赫水芯連他頭上的髮帶和髮簪都不放過,全部拿下扔在了地上。
如媚此刻不再掙扎,他平靜的臉龐美得攝人心魄,一頭青絲垂落到腰際,顯出萬種風情,潔白光滑如凝脂的肌膚由於剛才激勵的掙扎和情緒的激動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更顯性感俊美。
「這個身體早就被無數個女人踐踏過,再被蹂·躪一次又如何?」如媚淡淡地說完就躺在了床上,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靜靜地等待著葉赫水芯上來。
葉赫水芯把床上的被子和枕頭之類的東西也全部扔到了地上,如媚不解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最後葉赫水芯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用床單小心翼翼地裹起如媚的身子,然後抱起他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如媚公子,我現在就帶你回去,為了防止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毒藥帶到我的太女府,只好如此了。」
逢春坊的大廳裡此刻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小館們美衣華服如雲,談笑聲,調情聲,污言穢語聲不絕於耳。女人們在這裡紙醉金迷,一張張笑臉背後掩藏著骯髒和虛偽。
當葉赫水芯抱著如媚下樓時,大廳裡瞬間變得寂靜無聲,隨後又是一片嘩然,老鴇匆匆地趕來,不解地問:「大殿下,你這是幹什麼?」
「我要替如媚贖身,爹爹開個價吧。」
老鴇的大腦飛速運轉,如媚已經二十出頭,紅不了多久就要過氣了,不如趁現在還有點人氣賣個好價錢。而且他也已經從各地選了八個姿色很不錯的青衣小館,不用擔心如媚走了以後青黃不接沒有人來扛逢春坊的牌子。
「大殿下,如媚可是我們逢春坊的頭牌,是這些小館裡的極品。你瞧瞧那邊排隊等候著與如媚一夜歡愛的女人就是一大堆,你要是把他帶走奴家的損失可就大了!」老鴇扭著腰肢,臉上露出奸商特有的笑容。
「廢話少說,你開個價吧!」葉赫水芯有點不耐煩地說。
「三十萬兩白銀。」老鴇壯著膽子,舉起三個手指頭說道。
老鴇的報價引得大廳裡又是一片嘩然,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
「這個價太離譜了吧,如媚還能紅幾天呀。」
「是啊,三十萬兩白銀都能買下整個逢春坊了。」
葉赫水芯輕蔑地看了老鴇一眼,說道:「好的,成交,你帶著如媚的賣身契到我的府邸來取銀票。」
老鴇欣喜若狂,對如媚說道:「如媚,你真是好命啊,大殿下捨得為你一擲千金,以後要好好的侍奉大殿下。」
葉赫水芯抱著如媚走出了逢春坊,外面的陽光明媚,強得有點刺眼。如媚的眼淚不自覺地留了下來,他自三歲進了逢春坊以後就沒有出過這個大門,今天他是十八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外面的陽光是這麼絢爛,空氣是這麼新鮮。
等候在外面的馬車立即被車婦趕到她們身邊,趕車的車婦看了一眼葉赫水芯,這是她們的大殿下第二次用一條床單裹著一個不著寸縷的美男往府裡抱了。
「周大姐,我們回府。」葉赫水芯抱著如媚上了馬車,對車婦交待了一下,就立即放下了簾子。
葉赫水芯看著懷裡如媚絕美的臉龐,與博雅一樣美麗的眼眸,心裡一動,於是輕柔地問他:「我叫你媚兒好嗎?」
「隨便。」如媚沒有表情,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他雙眼怔怔地看著轎簾,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如媚做夢也沒有想到他也會從良的一天,他原以為自己會老死在青樓。他轉過頭來想偷偷地瞄一眼這個花了三十萬兩銀子買下他的女人,如果她不是葉赫皇族的人該有多好,他一定用他的一生來回報她的恩情。
葉赫水芯發現如媚在偷偷地看她,她不禁笑了起來,她把如媚摟得又緊了一點,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媚兒,我以後會護著你,不再讓你受苦。」
如媚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雖然他的耳邊從來不缺乏女人的甜言蜜語,但是葉赫水芯的話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讓他感到一陣溫暖。他忽然明白了博雅為什麼那麼傻,寧願自己吃了喪智粉也不願意傷害葉赫水芯。她是一個溫柔起來如此讓男人心醉魂迷的女人,他這個在青樓裡與女人周旋了十幾年的逢春坊頭牌都忍不住沉溺了自己的心,更何況清純無塵的博雅呢?
如媚細細地看著葉赫水芯的眉眼,她與女尊天下大部分長相英武威嚴的女人不一樣,她的臉龐美麗迷人,柳葉眉流露出淡淡的風情,幽深的雙目明亮清澈,小小的鼻子嬌俏可人,紅唇嬌艷誘人。如媚感覺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這是他活了二十一年來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心跳。
「大殿下,你為什麼要替奴家贖身?」如媚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他真的希望葉赫水芯說一句,媚兒,因為我喜歡你。如果她能這麼說一句,他就放下所有的仇恨,下半輩子安安份份地做她的男人。只要能留在她的身邊,只要她的心裡有他,那怕只是做一個沒名沒份的暖床小廝,他也會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因為你是雅兒的哥哥呀。」葉赫水芯微笑著看著如媚,「雅兒回來以後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奴家明白了。」如媚失望的別過頭,不想讓葉赫水芯看到他眼裡的淚水。他在心裡嘲諷自己,如媚呀,你不過是個殘花敗柳,也敢奢望能得到她的寵愛,剛才你那骯髒不堪的身體一絲不掛地展現在她的眼前,也不曾激起她的一絲慾望。
「怎麼只不過是幫你贖身,你就感動得流眼淚了?」葉赫水芯看到如媚的眼淚好奇地問。
「雅兒能嫁給大殿下是他的福分,不過他肯定也過得很辛苦,因為大殿下雖然很溫柔但是卻不懂男兒的心。」如媚幽幽地答非所問。
「我確實不懂。」葉赫水芯被如媚說到了短處,她歎了一口氣,「不止是雅兒,我的每一個夫侍都是那麼難懂。我想好好的愛他們,卻總是在傷害他們。」
「其實男人也不是那麼難懂,他們只是想要自己的女主人疼自己,愛自己。」如媚淡淡的說。
「媚兒,也想要女人的疼愛嗎?」葉赫水芯柔聲問道。
如媚看了一眼葉赫水芯,雖然他很想說,奴家想要殿下的疼愛,殿下願意給奴家嗎,但是他沒有說出口,他淒然地笑笑,說道:「奴家這樣的男子是不配有這樣的想法的,因為奴家的身子已經骯髒不堪了。奴家記得第一次接客時是十三歲,那一晚爹爹把奴家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台上彈奏了一首曲子,然後台下開始競價。奴家坐在台上緊張得手心出汗,不知道奴家生命中的第一位恩客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最後標下奴家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是當朝太師之女,太師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誰人不知?當時奴家的心裡一片心酸,真是一場惡夢,奴家的第一次是要給這樣的一個老女人嗎?可是當這個女人給了爹爹銀票後,卻說她是要把奴家的第一次作為生日賀禮送給她六十大壽的太師母親。原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師才是奴家真正的夢魘。奴家跪在爹爹的腳下,哭著求爹爹放過奴家。可是爹爹手裡握著銀票對奴家說,如媚,倘若你今晚把太師侍候好,以後不管什麼樣的客人你都能承受了。奴家被爹爹和太師之女一起剝光了衣服,用繩子捆住手腳,放到床上。當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師脫光了衣服爬上奴家的身體時,奴家連死的心都有了。被整整地蹂·躪了一夜,奴家流了一夜的眼淚。從那以後,奴家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客人都不在乎了,奴家刻意地去迎合她們,盡最大的努力讓她們盡興,讓她們滿意,奴家越來越紅,直到做了這逢春坊的頭牌。」
葉赫水芯聽著如媚的訴說,心如刀絞般地疼痛,她緊緊地摟著如媚,吻著他臉上的淚水說:「媚兒,以後你再也不用受那種屈辱了。」
「大殿下,奴家的這一生之所以如此淒慘可都是拜你們葉赫皇族所賜。」如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恨。
「媚兒,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為這一切恕罪好不好?我會好好疼愛你的。」葉赫水芯輕輕點點地吻在如媚的美麗青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