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酒店的車將他們送到一個繁華得不像樣的街口,凌菲猶在不敢置信,葉暮已經拉著她的手,從車上下來了!
「這是香港最有名的小吃街!」
看到凌菲眼底乍然間的驚喜,葉暮知道自己來對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凌菲挽著於致遠的手臂踏上C市的小吃街時的情形,她那種欣喜的笑容,還有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渴望,遠遠勝過他送她那些價值不菲的禮物。
有一種女人,她在意的永遠不是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而是你在她身上倒底費了多少心。
當曾經的葉暮在苦惱總是走不進凌菲的心的時候,曾經的凌菲又何嘗不在苦惱,要怎麼才能大大方方地走在他身邊?
那時的葉暮不懂得妥協,那時的凌菲,又何嘗懂得退讓?
年少時的愛可以不問緣由,現在的愛可以不計代價,而讓凌菲最最頭疼的卻是:曾經的愛戀,倒底在葉暮心裡還留下了幾分影子?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葉暮已經拉著她,信步往前面走去。
烤魷魚、炸魚蛋、煎釀三寶、雞蛋仔、砵仔糕、炸蘿蔔絲、特色牛腩……
凌菲簡直是目不暇接。
「這些看起來都很好吃……」她傻乎乎地說。
葉暮低笑:「要不我們挨著一路吃過去?」
凌菲抬頭望著他:「好啊,要不要來個大胃王比賽?」
「誰怕誰呀?」
他的眼睛真亮,就像天上的星光。凌菲有瞬間的沉迷,等她清醒過來,葉暮已經拉著她往前走了。
兩人吵鬧著向前,一邊走一邊吃,完全地不顧形象。
如果這不是在香港,如果這是在人頭湧動的C城夜市,有誰能夠想像:頓一下足C市都要震幾震的葉暮,擁有紅色背景傲人家世的葉暮,資產早就超過二十億的葉暮,居然會陪著一個女孩邊走邊吃著烤魷魚?
連凌菲自己也是不敢置信的:在曾經交往的那些日子裡,兩人甚至都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牽過手!
他們約會的地方,不是酒店的客房,就是聖庭苑的別墅,不是高級的會所,就是被仔細清過場的海濱浴場。
有人說愛情只是兩個人的,可是不必再意別人的眼光,可凌菲曾經的愛情,就是因為害怕別人的眼光,才被硬生生地掐斷了呼吸!
只有經歷過茅盾的人才會明白,能和心愛的人手拉著手,昂首挺胸地走在人群中,是一種多麼平淡卻可貴的幸福!
所以今晚,凌菲的整顆心被喜悅填滿。她不願意去想葉暮今晚的舉措究竟飽含著何種意義,她只想抓住眼前的一切,因為,很多東西,稍縱即逝。
時光靜靜地飛逝,轉眼間兩個小時過去了。
終於,葉暮說:「車來了,我們走吧!」
凌菲戀戀不捨上了車。
她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場想了很久,卻無法實現的夢。
她多想把今天的一切都留住,哪怕他再也不肯踏進她的夢裡,她也會記住今晚的星光,是那麼璀璨而迷人。
就在凌菲暗自感傷的時候,卻發現車子不是開往酒店,而是開往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方向。
「葉……暮,我們要去哪兒?」
「太平山。」
太平山?傳說中觀賞香港夜景最好的地點?
凌菲頓時有些雀躍!
那種感覺,就像平空砸下了五百萬!
「聽說那裡的夜景很美!」
「那是因為,去的大都是情人!在戀愛男女的眼裡,任何東西都是美的!」
去的都是情人?
「哦……」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否透露出此刻心跳加速的秘密。
其實,此刻除了葉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紅撲撲的臉,發亮的眼睛,美得只要是男人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菲菲?」
「嗯?」
「其實……」
凌菲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期待著他的下文。
然而這時,她卻聽見司機大煞風景地說:「葉先生,前面臨時管制,恐怕二位要乘纜車上山了!」
啊?這麼快就到了?
也許,是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葉暮身上,連時間的流逝都沒注意。
被打斷了話,葉暮也不見惱。
「沒關係,那就坐纜車吧!」
太平山的纜車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快十二點的晚上,上山的人卻並不見得少。
可能是纜車上升的速度過快,凌菲只覺得耳膜一陣發緊。
葉暮馬上就察覺到她的不適,就口袋裡掏出一塊口香糖遞給她:「嚼嚼會好受點!」
凌菲撲噗一笑:「你就像叮噹貓一樣!」
葉暮不明所以:「叮噹貓?」
「是呀,那隻貓胸前有個大口袋,總能隨時掏出用得上的東西。」
昨天是巧克力,今天是口香糖,難道男人身上也喜歡帶這些東西麼?
葉暮笑:「那你就當我是叮噹貓吧!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儘管給我說!」
「真的?」凌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他。
「真的!」葉暮卻是認真地回望她。
凌菲在他的注視裡勇氣倍增:罷了!總得有人打破僵局,她乾脆就豁出去一回吧!
「葉暮……」她看著他嫣然一笑,半是調皮半是撒嬌地說:「我現在需要一個吻!」
葉暮愣了一秒!
不是因為她說她需要一個吻,而是因為,她嬌俏的笑容讓他有片刻的眩暈。
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他們都微笑著點頭示意,客氣而周到,他有多久沒有親眼再見到這讓他魂牽夢繫的笑臉了?
葉暮著了魔似的抬起了手,輕輕地觸碰她的臉頰,那種讓他想念至今的觸感,一如既往激起他熱情的火花!
他的喉嚨一陣乾澀:「菲菲……你確定?」
她按住他的手,疊在他的手背,在她的臉上來回摩挲,同時用力地點點頭。
是的,她確定!
這麼美好的夜晚,這麼美麗的燈光,如果沒有一個男人強有力的吻,這一切又怎麼會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