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借口找工作天天往外面跑,而於致遠天天在家規幫於爸爸做一些策劃,兩人各忙各的,話雖然不多,於媽媽也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那天早餐,桌上就剩下於媽媽和凌菲二人。
於媽媽無意中說起:「致遠說從現在開始回家幫忙,可我總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那邊馬上要升職了,年薪很可觀。」
凌菲詫異道:「回家幫忙?」
「致遠沒給你說嗎?他已經辦了辭職手續了!」
「哦?」
「這孩子,心眼兒實,他說不想和你分開……不過這也不一定是壞事,他回老於的公司幫忙,對他也是另一種磨煉,況且,現在天天都呆在家裡,你們也可以考慮要孩子的事了……」
於媽媽越說越眉開眼笑,直到最後,還拿出了一張單子。
「菲菲,你看,這是我托韓陽找一個老中醫開的方子,給你們倆補身子的!哈哈,我就盼著你們早點給我添個孫子孫女什麼的。對了,你的移民手續還要過幾個月才能辦好,老凌他們也要過幾個月才能出國——咱們那個時候才辦喜酒,你覺得怎樣?」
面對這樣流淌著溫情的目光,面對這樣企盼的目光,凌菲怎麼能開口說不?
可一想到KIKI那天真的眼神,一想到她如珍珠般晶瑩的淚,凌菲又怎麼能說是?
糾結……無比的糾結。
其實心裡已經有了選擇,但她又怎麼忍心,傷了這個如母親般親切的女人的心?
「怎麼了菲菲?」
「哦,沒怎麼,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呵呵,又在想工作的事情吧?其實我主張你們先生孩子後找工作,當然,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不強求。」
凌菲只好點點頭:「嗯,我會考慮的!」
吃完了飯,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凌菲沒有辦法出門,便搬了椅子坐在二樓陽台的屋簷下看著那漫天的雨絲。
於致遠就在這個時候闖入了她的視線。
他沒有打傘,頭髮被淋得很濕,他蹦跳著從院子外衝進來,一路小心地躲避著地上的水窪。
凌菲歎了一口氣,起身回房,在他上樓的時間,為他準備好換洗的衣服。
於致遠一拉開門,便看見凌菲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他的衣服。
「菲菲……你在啊!」她好多天都沒拿正眼看他了,今天突然出現在房間,頓時讓他手足無措。
「去洗洗吧!」凌菲微笑著將衣服遞給他。
於致遠心裡一喜!菲菲終於肯原諒他了!
正要欣喜地接過來,卻發現她的笑容很虛幻,根本就沒有達到眼底。
「菲菲……」他不安地喚道。
「快去吧,不要著涼了!」凌菲仍然溫和地說。
「我……」他想說點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凌菲卻沒有要聽的意思,轉身就回去了陽台,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躊躇。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於爸爸在公司,於媽媽出去買菜了,家裡,只剩下各懷心思的兩人。
洗了澡換了衣服,躊躇了半天,於致遠還是拿了早上出去買的戒指,踱到了凌菲的身後。
「菲菲……」他小心地喚道。
這顆戒指用去了他很大一部份存款,希望菲菲可以看到他的誠意。
凌菲沒有回頭,她甚至沒有坐直身體,只輕輕地問道:「致遠,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九年!」
「是啊,十九年了,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啊!」
「菲菲,我知道很多地方我做得不夠好,但請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我會用剩下的生命,好好愛你,照顧你!」
於致遠將戒指舉到凌菲的面前。
凌菲看了看戒指,目不轉睛地看了半晌,那粒粉紅的鑽石,在她面前閃爍著耀眼的華光。
她癡癡地笑了——
「真漂亮的戒指……」
於致遠鬆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
凌菲繼續笑:「也許,KIKI比我更適合它……」
於致遠腦子嗡地一聲巨響!
他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畢竟上一次,凌菲就很快就原諒了他!
他都已經辭職搬回家住了!他都已經不顧KIKI的哭鬧堅決分手了!他還要怎樣她才肯原諒他?
「菲菲,你什麼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娶別人!」
凌菲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致遠,我要的東西,你從來都不懂……」
於致遠一聽來了火:「是是是,我不懂,那你告訴我誰懂?是不是葉暮?你是不是想說葉暮懂?」
凌菲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幾秒鐘,然後,起身,拉門,往樓下衝去!
於致遠立刻就跟在後面就追。
在樓梯的中央,他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臂。
「菲菲,是我說錯話了,好了,不要鬧了!」
「不要你管!放開我!」凌菲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用力地甩開他,逃命一樣跑下樓,因為太焦急,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於致遠跟在後面,看得心驚膽顫,一步跨兩階梯追下去,一把將她拽進懷裡,聲音無奈又疼惜:「外面在下雨呢,不要再鬧了!」
凌菲也不說話,只管用力地推著躲著,頭扭來扭去也不肯看他。
「菲菲,不要鬧了。」於致遠用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捏起她下巴,這才發現她眼睛裡已經是水霧瀰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菲菲,都怪我,我又說錯話了!」他不停地道歉。
「於致遠,既然你從一開始就那麼介意葉暮,為什麼要裝作不介意?」
「好好好,是我太小心眼兒了,對不起對不起!」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抬頭一看,原來是於媽媽買菜回來了。
凌菲趕緊去擦滿臉的淚,於致遠也趕緊把她擁在懷裡:「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惹菲菲生氣了!」
於媽媽一聽,立刻衝過來:「於致遠,你也太不懂事了!菲菲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居然把她給惹哭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於媽媽一邊指著於致遠,一邊快步跑去開門。
「請問……史蒂文在嗎?」
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