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到所謂的命中宿敵。論武功(力),弱質纖纖的我遠遠不如蔣隨風這個臭男人;論智慧,我們較量下嚴重影響太平縣巨頭之娛樂業,阻礙太平縣的GDP增長,結果兩敗俱傷,他失去了賴以過腐生蟲生活的春花樓,我卻多了他那麼一片萬年貼身膏藥,他天天只懂得給我燒錢。
我想起來,就深仇大恨。
我突然心癢心酸,嗚嗚,好懷念俺家甄子文,想念著他的樣子、他的身體。因為現在小太后的身高同蔣隨風實在相差懸殊。
他一手輕輕提起,就把我像寵物一樣放在他的大腿上,我懶性的貓兒就成了他的——小女兒?
我花容褪色,青白青白,手指晃動,說:「聽說,這個是你家青樓小姑娘專用位置,我這樣就太對不起滋潤萬物的陽光和雨露了。」
「椅子不夠。」蔣隨風理所當然地飄飄一句。
「我可以站著。」
「太后娘娘站,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我黑呀,難道你大大方方吃「太后娘娘」的豆腐,就不用誅九族嗎?
我怕禪心定力不夠就——
「乖乖,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嗎,我找你找到心都痛了!」他的招惹桃花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我,十萬伏電壓深深吸著我陷進去。
我突然覺得中電酥軟,這種感覺有一個專用名詞——肉麻。另外,還有一點點該死的感動。
這個世道變感性了吧,難道那個言情小說裡面唱的「愛情可穿越幾世紀」,還有「陪你到世界的盡頭」是真的?
我腦海中浮現出最後一天在太平縣,他在山上想要同我說什麼,但是當時風大雨大我一直沒有聽清楚,這個小疙瘩一直留在我心中茁壯成長惡化為毒瘤。我現在意志力不堅定,稍微毒發,異常麻痺,正抓著他兩肩的衣服,可愛的小臉貼上去,開口要問一下他。
正當我要投懷送抱,他突然坐直腰板,兩手掰開我的肩膀,抵開他和我兩人身體的距離。
我懸空著雙手,懸空著我的激動。
蔣隨風沉聲一句:「還錢!」
「……」
「還錢,不要裝傻!」
「……」
「傻了也要還錢的!」
我想當時我一定張大嘴巴成「哦」,傻得很可愛。
「你一共欠了我三十八萬四千五百七十二兩八十文,利息另外計算。」他說話的語氣、說話的樣子確實非常「心痛」。
我深呼吸,緊握雙拳,突然冷空氣侵襲。
那個該死的百億點擊率的牛X小說網,天天推薦那些悱惻纏綿、上窮碧落下滄海的愛情故事,蒙騙了我純真純潔的少女心,讓我以為世界如此美好,虐愛都能成為熾愛,男主與女主都有甜蜜的回憶和一片光明的將來。
去他媽的追隨千年的愛戀,這個世界只有追隨千年的債務!
「請問,我什麼時候欠你那麼多錢呢?你高利貸,是不是?」我稍微擠出一點薄弱的笑容。
如果他不是事先架著我的肩膀,我魔爪都貞子一樣掐他的脖子,讓他死於女主後宮的財政問題,成為另類男主的先例,在言情小說界拋下一顆原子彈,幾十年、幾百年這樣輻射千萬腐女大臣。
下面蔣隨風激動地告訴我一個故事。
據說,在我拍拍屁股走了之後,他失去甄大人的依護,他幾十張賬單的債主就立刻追上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最可惡是那個太平縣知縣甄子文,那個官貪啊,逼著他拿出幾十萬兩來買下春花樓。聽說,春花樓本來是他的。
我越聽越黑,從頭到尾,這個追債+甄子文+青樓+錢的故事,我都沒有聽見我的名字。
我完全冤枉。
我英勇抬著下巴,視死如歸,永不屈服:「錢沒有,要命就有一條。你喜歡,隨便拿去!」
「那麼,走,跟我離宮。」
我笑笑,心情愉快無比:「哥兒,你現遭受太平縣幾萬人口追殺,我看這裡比較安全。皇宮挺好的,有飯吃,有瓦遮頭。」離宮可以,但是不能同他,跟他走,還不是被他賣下火坑天天接客。
「你不走,就還錢!」
「當初不是說好,我養你,你跟著我,兄弟。」我情操高尚無比,勾著他的脖子,笑得艷艷麗麗,說:「好,以後你在皇宮安家樂業,結婚生——不,生子是不行的。這樣吧,你就成為真正的太監,陞官發財,光宗耀祖!」
他圈著我的腰背,清亮的臉孔流出一絲窈窕的風情,說:「你捨得讓我成為太監嗎?」
「不捨得也要捨得啊!」我豪情壯志,就好像趕著臨老送宗的兒子上戰場,保家衛國,壯士一去不復返。
他咬了一下嘴唇,就突然吻上我的嘴,輕輕試探式地啄了一下,甜膩粘纏如麥芽糖,說:「留我在你身邊,天天伺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