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我傻笑著入夢,朦朧的睡夢中,突然身邊壓著一個銀白色發光的男人,他一隻手舉著鞭子,另外一隻手按著我的臉,冰冷冰冷透入骨頭的語氣:「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承不承認自己的罪惡?」
我全身不能動,嘴巴唯一可以活動說:「你神經病,我有什麼罪惡?本小姐屬於黨與國家頒發的一等良民,祖國未來的花朵,愛護小動物,小強都不捨得踩死一隻,而且本小姐還是妙齡,未婚,含苞待放,待字閨中。」
「你,你,你——胡扯!」
我壓得氣也喘不過來。
「你才胡扯!放開我!」
「諾諾,諾諾,醒醒,醒醒,你在叫誰啊!」另外一股力度拉著我的漂浮的靈魂,我模糊之間就將她抓住。
我睜大眼睛。
明日趴在我的旁邊,晶亮的眼睛看著我。
「諾諾,你怎麼啦?」
我醒了,摸了一額頭的冷汗,只是身體還是動不了。我才發現我嬌小玲瓏的身體、可憐的平胸,幾十本書就壓著我的身上。
丫的,怪不得我會做夢被鬼壓呀。
「明日大小姐,你告訴我,埃及木乃伊是用書埋起來的嗎?」我黑著臉,坐起來,嘩啦落下的書本都砸中她的手指。
「人家早起床了,你還在睡覺!真是懶豬!」明日懷抱裡還有好幾本書,她一股腦就扔到床上。
「幹嘛?」我瞄了她一眼,說:「明天測驗功課嗎?小妹妹,沒有用的,平時不努力,現在抱佛腳也抱不住。」
「錯。」明日大小姐笑嘻嘻,說:「不是我看的,而是你的看的。」
「大清早,不是說夢話!」要我K書,不就是K老娘的命,老娘讀書就從來不曾好好K書,但是成績優秀。這是天賦,別人是羨慕不來的。
「諾諾,為了完成我們偉大的革命事業,你必須做出一點點犧牲。首要第一步,你要瞭解這個皇宮的情況。你現在什麼都迷迷糊糊的,到處撞板,把皇上當爹,把公公當娘,這樣對我們的計劃有很大的影響。這些書都是皇宮裡面的百事通,你要看完,你要記住,甚至還要背。」
我承認,她說得很對。革命是要做出犧牲的:「我看看是什麼書?」
「你先看著這一部分,我去搬另外一部分。」丫的,這裡小山一樣高的書堆僅僅是功課的一部分?
明日大小姐拖著未曾梳理的長髮,吊死鬼一樣,屁顛屁顛跑出去,我昨天看到那個大煞四方的神聖美少女形象全部成為泡泡。明日大小姐屬於偶像派中的實力派,絕對是一流的一線管理者。她在我還沒有起床的時候,已經開始執行革命計劃。
她的積極點燃著我的熱情,而我的熱情在翻開手上第一本書的時候就滅了一半,宛如掉入臭水溝裡面。
「不是吧!?」我哀歎!
「六合天外,昌世昇平,天沐——」我一個字一個字戳著,顫抖的手指龜爬式移動,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神降臨於——」
去他媽的神話時代!
我黑著臉,五指翻動,翻開下一頁:「光韶王朝,君駕朝堂之上,問道:我朝強盛,獨獨不能跨越三萬冰川,何為兆也?適時,聞王君擬於朝——」
我暈菜,完全沒看懂。
我嘩啦地翻到中間去,默默念著:「神姬大帝,黎帝十七子,為泠王,名霄,兵起於——感天兆,移國寶無上天鐘南下,無上天鐘傳天音,三日不風而自鳴動。神姬大帝定都洪都,洪都東方之上建立國之皇宮,命名為鳳皇城。神姬大帝——」
我跳過,跳過,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帝傳位於——」
「你在念什麼?」明日大叫一聲,將我嚇得書都掉了下來。
「六天合外。」我黑。
「什麼?」
「合天六外。」我更加黑,實在背不下來,連第一句頭四個字都顛三倒四,如何將整個浩瀚光韶王朝的歷史背下來呢?
如果背下整個光韶王朝的歷史,才能得到終極獎品——明大美男。那麼我寧願花幾個小錢,買一套夜行衣和一根水草繩子,趁著烏雲閉月、黑天漆地的時候,爬爬牆、跳跳窗,當一名小小的善良的採花賊,給花兒澆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