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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夜突然仰天悲嘯,像瀕臨死亡的野獸爆發出最後的吼聲,絕望的吼聲,這聲音驚天動地,悲天憫人,催出了他自己的眼淚,這是他自懂事以來,第一滴眼淚……
「夜哥哥……」左翼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她以為自己足夠狠心,可是看見夏夜眼中滑下的那兩行染滿鮮血的眼淚,那是從他心裡滴下的血淚,她能夠想像夏夜此時此刻有多麼的痛不欲生,她再也無法控制的痛哭起來,從手術台上下來,想要告訴夏夜一切真相。
「不要過來。」夏夜激動得渾身顫抖,面目猙獰的盯著左翼,狂怒的吼道,「我不想再見到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
吼完這句話,夏夜像瘋子一樣轉身奔跑離去,似乎左翼是一個可怕的魔鬼,他想要離她遠遠的,遠遠的,遠遠的,遠遠的……
再也不想與她有任何……交集。
「夜哥哥……」左翼癱軟的坐在地上,痛苦的哭泣,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永遠……都不可能再挽回,她是真真切切的傷到了夏夜的心,他永遠,都不會再原諒她。
……
傍晚六點,聶焰終於來到夢城,直接趕往醫院,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二小時之後,他會帶左翼飛往美國,永遠的……離開這座城市。
手術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左翼神魂離體的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沒有任何焦點,自夏夜離開之後,她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怎麼也不願離開,醫院的人拿她沒辦法,肖強在旁邊默默守著她。
「翼,不要怕,我回來了,我帶你離開,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聶焰心疼的抱起左翼,他的身體像他的名字,烈焰,有著灼熱的溫度,瞬間溫暖了左翼的身體,卻永遠……都無法溫暖她的心。
因為左翼的心……永遠都屬於夏夜。
依偎在聶焰懷裡,左翼看清了一路的血漬,那是夏夜留下的血漬。
這條血路從手術室裡一直延伸,直到他們上了車,車開在來時的路上,左翼依然盯著窗外,看著那條血路,似乎沒有盡頭般,一直在延伸,她才知道,原來夏夜跑了多麼遠的路程,好遠,好遠,足有二公里的距離,他竟一路淌著血跑去醫院,一秒都不願停歇……
左翼,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
「啊…………」左翼終於痛苦的哭喊出聲,哭得渾身顫抖,那是從心底深處湧現的濃濃悲傷,她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幸福,親手掐碎了夏夜的心,夏夜的心已經破成碎片。
永遠……都無法拼湊完整。
……
機場,直到邁進安檢區,左翼還是沒有看見夏夜的身影,廣播裡播放著一首歌,那是台灣歌首TANK的《如果我變成回憶》……
快樂什麼會結束呢,哪一刻是最後一刻,想把你緊緊抱著,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捨不得。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沒機會斑著頭髮,蹣跚牽著你,看晚霞落去,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癒,若有人可以,讓她陪你,我不……怪你。
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太不爭氣,頑固的賴在空氣,霸佔你心裡每一寸縫隙,連累依然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這樣不公平,請你盡力,把我忘記。
……
左翼的眼淚一直沒有停過,聽著這首歌,就像是她此時此刻的心聲,她一直在哭,哭得發抖,她恨命運的捉弄,恨自己的殘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到現在,她已沒有勇氣將告訴夏夜。
終於要離開,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捨,才知道原來夏夜從來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唯一,是她最捨不得的人,腦海裡,一遍一遍回想著從前那些許許多多的往事,不由自主的重播著,一遍又一遍折磨著她的心……
初遇,左翼十歲,夏夜十三歲。
「你是誰?」
「我叫夏夜,你呢?」
「我叫左翼。」
「這麼冷的天,你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裡?不怕冷嗎?」
「我在罰站。」
「我想帶你走,我夏夜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止。」
初吻,左翼十四歲,夏夜十七歲。
「現在,我的初吻都給你了。你不用再害怕了。怎麼了?你幹什麼這樣的表情?」
「我想說,翼,你這不叫吻,這只是碰一下。不算的……」
「那這樣算嗎?」
「翼,你,你從哪裡學到這個的?那些東西,千萬不能學,知道嗎?」
「嗯。」
「還有,千萬不可以讓任何人吻你。只有我才能吻你,知不知道?」
「嗯嗯,知道,夜哥哥,我會小心保護自己,把我的清白之身留給夜哥哥。」
「呃,翼,你真的長大了。」
「嘻嘻,我本來就長大了,我已經十四歲了。」
「那麼,翼,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
「給什麼?」
「你剛才說的那個啊?」
「哦,身體啊?十八歲吧,滿十八歲生日那天。」
「嘿嘿……」
「夜哥哥,你傻笑什麼?你搬著手指頭數什麼?」
「十八歲,還有四年,四年等於1460天,8760個小時,525600分鐘,31536000秒……哇塞,好漫長……」
初夜,左翼十八歲,夏夜二十一歲。
「如果注定我這一生都無法放開你,那麼,就讓我們永遠糾纏在一起吧!」
……
這些回憶散發著迷人的芬芳,令左翼感覺甜蜜,也透露著酸楚的苦澀,令左翼痛不欲生,經過這麼多風雨,她和夏夜離離合合,分分散散,到最後,他們卻仍然逃不開命運的捉弄,逃不到分離的宿命。
也許這一生都無法再相遇,左翼與夏夜,從此以後,天涯相隔,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可能交集,左翼不知道她這次做得對不對,但是她知道,自己會後悔。
可是,一切都已注定,一切都無法再挽回。
這一次,左翼將夏夜傷得太深太深,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她也沒有勇氣,再說出被她掩蓋的真相。
但左翼知道,她的心,永遠都會繫在夏夜身上。
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太不爭氣,頑固的賴在空氣,霸佔你心裡每一寸縫隙,連累依然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這樣不公平,請你盡力,把我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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