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雨終於停了,天空開始瀉下無數如碎鑽般的燦爛陽光,雖然會耀眼,卻也難得明媚。
病床上的左翼安詳的睡著,蒼白的唇抿成孤寂的弧線,夏夜始終坐在一邊緊握她的手,在心裡慶幸,好在有驚無險,醫生說,她已經渡過危險期,不會有生命危險,大概今晚就會醒來。
這二天,夏夜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他真的很害怕左翼會出事,上次夏雪出事的時候,他已經絕望到崩潰,如果左翼再出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承受。
二天的時間,像二個世紀般漫長,夏夜寸步不離的守著左翼,心像被揪起來,沒有一絲的鬆懈。
病房的門被推開,文若嫣扶著左羽小心翼翼走進來,左羽的手中抱著一束海芋,傷感的問:「哥,姐姐還沒醒麼?」
「大概今晚會醒,天都快黑了,你不應該出來,如果你有什麼事,你姐姐又要擔心了。」夏夜憐愛的看著左羽,她的眼睛恢復得很好,沒有一點不良反應,這是目前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想留在醫院等姐姐醒來。」左羽在夏夜旁邊站著,一臉的憂心忡忡。
「可是……」
「哥,你就讓我等吧,我今天白天睡足了覺,不會影響睡眠的,姐姐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只希望在這裡陪陪她。」左羽接著夏夜的手臂乞求的說。
「好吧,那你要乖乖的。」夏夜龐溺的捏了捏左羽的臉蛋,轉眸對齊瑞說,「讓護士在旁邊安排個床位,以便羽兒休息。」
「是。」齊瑞走了出去。
「姐姐,你一定要快點醒來,你已經睡了二天一夜,哥都快急瘋了,明天是媽咪的葬禮,你必須得參加喔。」左羽站在床邊,握著左翼的手,不停的跟她說話……
「姐姐,羽兒沒有你那麼堅強,如果沒有你,羽兒真的不知道以後的生活要怎麼過下去,就算羽兒的眼睛好起來,如果看不見姐姐的笑臉,羽兒一輩子也不會開心,姐姐,你快點醒來好不好?快點醒來吧……」
說到這裡,左羽流下了傷心的眼淚,內疚的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媽咪也不會死,姐姐也不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因為我。」
「羽兒,這些不能怪你,別自責了……」
夏夜將左羽摟在懷裡,溫柔的替她擦眼淚,正在這時,左翼的手指微微蠕動,卷長的眼睫輕輕眨動,眼睛緩緩睜開,看到的眼前這一幕,她的心,不由得狠狠顫了一下。
左羽嬌柔的依偎在夏夜懷裡,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夏夜為她擦眼淚的動作那麼溫柔那麼細膩,像是呵護荷葉上的一粒露珠,生怕她受到一點點傷害,而他看左羽的目光那麼龐溺那麼憐愛,那是左翼都不曾得到的恩澤……
「左翼,你醒了!」文若嫣欣喜的聲音打斷了左翼的思緒,也打斷了夏夜的動作,他驚喜的回過頭,緊握著左翼的手,激動的說,「翼,你終於醒了。」
左翼的唇邊漾開迷人的弧度,看著夏夜眼中斑斑的血絲,她心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可她還是很快撇開眼,似乎對夏夜的疲憊並不在意,再看向左羽時,眼神已是溫柔無比。
「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哥二天二夜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守著你,我們可擔心死了。」
左羽摸索著左翼的手,卻摸到夏夜緊緊握著左翼的手,她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縮回,夏夜卻將她的手握住,與左翼的手一起包括在自己的大掌中。
夏夜緊握著姐妹倆的手,感慨的說:「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開的生活在一起了。」
「是啊,哥,等我們將媽咪送回老家和爹地安葬之後,你就快點跟姐姐結婚吧。」左羽臉上洋溢著憧憬的笑容,但迷離的眼眸卻有不真實的情感在閃爍,左翼知道,那是一份多出的情感。
「呵呵,好。」夏夜意味深長的看著左翼,深情的撫摸著她的臉,輕聲說,「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沉浸在那些痛苦的往事中,怎麼都不說話?」
「沒什麼,只是不想打斷這份安祥。」左翼的聲音嘶啞無力,唇邊的笑容顯得有些牽強。
「肚子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粥。」文若嫣端來一碗清淡的營養粥遞給夏夜,夏夜體貼的餵給左翼吃,「來,不燙的。」
左翼看著夏夜深情的眼眸,心裡突然湧現一股濃濃的酸楚,似乎她與夏夜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種不詳的預感充沛在她心間,令她傷感得想要落淚,可她卻努力告訴自己,左翼,要笑,一定要笑。
「怎麼了?」夏夜看出了左翼的傷感,惶恐不安的放下碗,急切的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快點告訴我,不要嚇我……」
「沒有,沒事,我只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左翼輕輕歎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輕鬆,轉移話題的問,「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聶燃和秋雨彤都被警方抓了,這次證據確鑿,聶燃至少也要判二十年,他們無法避免法律的懲罰。」夏夜輕聲回答,「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只要好好留在我身邊,知道嗎?」
「那個錄音,你聽過了吧,難道不怪我?」左翼深深看著夏夜,那個錄音器從她進聶燃的房間開始錄起,自然也錄製了她勾引聶燃,並和他纏綿熱吻的聲音。
「不要說了。」夏夜的眼色黯沉下來,語氣也有一剎那的冷厲,但很快又恢復溫柔,「好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不要再提了,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知道嗎?」
左翼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羽兒,你姐姐已經醒了,我們先回去吧。」文若嫣想要給左翼和夏夜留下空間。
「哦。」左羽回答得有些牽強。
「羽兒聽話,跟媽咪回去休息,姐姐明天早上就要出院了,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聚。」夏夜在左羽面前,永遠像個呵護備至的大哥哥。
「嗯。」左羽點了點頭,習慣性的吻了一下夏夜的臉頰,跟左翼打了個招呼便和文若嫣離開病房,但她走在門口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回頭往夏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但左翼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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