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流失,心跳一下一下加快。
離手術出來的時間還剩十分鐘,夏夜的心情越來越緊張,這個手術的成功如否,決定著他與左翼感情的存亡,他默默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
「夏夜……」左翼憤怒的大喊聲從身後傳來,夏夜剛剛轉身,臉上就挨了左翼狠狠一巴掌,她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眼淚如雨般傾瀉而落,「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太自私了,為了擁有一個完整的我,就要犧牲我的家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
夏夜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這是他從小到大挨過的第二個耳光,第一個是父親打的,第二個是左翼。
而這一次,夏夜沒有向上次那樣憤怒委屈,他很平靜,琥珀色的眸子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幽深的看著左翼:「也許我做錯了,但我不後悔。」
「你會後悔的。」左翼咬牙切齒的瞪著夏夜,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媽咪有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夏夜的心震了一下,無言以對,如果沈夢有什麼事,他想,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必竟,是他親手將沈夢送進手術室。
「翼,冷靜一點,手術很快就要結束了。」聶焰輕輕攬著左翼的肩膀,他能感覺到左翼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渾身都在顫抖,像一枝柔軟的樹枝,隨時都會倒下。
左翼疲憊不堪的依偎在聶焰懷裡,這個時候,她只覺得心力交悴,只想找個肩膀靠一靠。
看著親密無間的兩人,夏夜的眼中不知覺的跳起兩簇熾烈的怒火,雙手緊握成拳,他剛準備將左翼拉過來,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幾個護士匆匆忙忙推著昏迷不醒的左羽出來。
大家立即圍了上去。
「羽兒。」夏夜焦急的問,「怎麼樣?手術成功嗎?」
「手術很成功,這個眼角膜非常適應左小姐。」護士回答。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左翼心裡也鬆懈了一些,但馬上,她又迫切的問:「那我媽咪呢?我媽咪怎麼樣?」
「沈夫人還在急救,具體情況等醫生出來再說吧,我們得馬上送左小姐去病菌隔離室。」護士說完就推著左羽去了病菌隔離室。
「左翼,你別太擔心,你媽咪不會有事的,我先去看羽兒。」文若嫣留下這句話,就帶著保鏢匆匆趕去病菌隔離室守護左羽。
「急救?為什麼會急救?媽咪怎麼了?」左翼慌忙無措,身體瑟瑟發抖。
「翼。」夏夜將左翼摟在懷中,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也非常緊張,他真的很擔心沈夢會出事。
「醫生應該很快出來。先坐一下吧。」聶焰安撫道,他看著夏夜緊張焦急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感歎,其實夏夜也很為難,如果換成是他,他也會像夏夜這樣做。
……
急救室裡,正在對沈夢進行急救主治醫師萬醫生思緒萬千,腦海裡,再次回想起那些話——
「醫療事故每年在全球發生的機率非常高,這是唯一無法精準辨認是否屬於人為的意外,你不必負任何法律責任,也沒有人能查到你身上,只要你稍稍不那麼盡力,讓病人搶救無效死亡,不僅你女兒會安然無恙,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事成之後,讓你去意大利與你女兒團聚。可是,如果病人順利搶救成功的話,那你的女兒就要代替她去死了。」
昨晚手術之前,萬醫生的手機收到一個視頻,視頻裡,他在意大利學服裝設計的女兒被人綁得緊緊的吊在一個破舊的貨倉橫樑上,處境十分危險,如果他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他的女兒就會被那些男人輪姦並殺害。
「主任!」旁邊的醫助配合的為萬醫生擦了探額頭上的汗,萬醫生回過神來,腦海裡的信念也堅定了下來,不能……讓女兒有事。
……
二十分鐘之後,急救室裡亮起了紅燈,守在外面的三人都驚愕的站了起來,急救室的門打開,萬醫生沮喪的走出來,揭開口罩,愧疚的宣佈:「對不起,病人搶救無效……」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橫刀劈在夏夜與左翼的頭上,兩個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醫生。
「什麼?」夏夜震驚的站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做過好幾年這樣的手術?有九萬以上的成功率嗎?怎麼會……」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什麼叫搶救無效?我媽咪呢?她人呢?」左翼瘋了一樣站起來抓著萬醫生的手臂,迫切的問,「她只是昏迷了對不對?她很快就會醒的對不對?她不會有事的,不會……」
「對不起,左小姐,真的對不起。」萬醫生是真的很愧疚,他做了幾十年醫生,從來沒有做過昧良心的事,這是第一次,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很報歉,病人已經失去生命特徵,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一下。」醫護人員在旁邊說。
聽到這句話,夏夜徹底震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這明明只是一個普遍的手術,怎麼會有這樣的意外?看著呆若木雞的左翼,夏夜的心裡一陣恐慌,翼一定不會原諒我……
左翼安靜了下來,她目光呆滯的走向急救室,一步一步,像踩在尖銳的刀山上,疼得肝腸寸斷。
「翼……」聶焰上前扶著左翼,一起走了進去。
看著手術台上的沈夢,空洞的眼睛,蒼白的臉,失色的唇,左翼竟不敢再走向前,她癱軟的跪倒在地上,垂著頭,緊咬著下唇,痛苦的眼淚源源不斷的往外湧,可她卻不敢哭出聲響,她怕吵醒了沈夢,她想讓自己認為,沈夢只是睡著了,並沒有死,沒有死……
「翼,對不起……」夏夜走進來,看著手術台上的沈夢,心情十分悲痛,也十分愧疚,他真的沒有想到後果會這樣,真的沒有……
「啊…………」左翼用力捂著自己的臉,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聲音悲天憫人,驚天動地,深深震動了夏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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