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君正睡得香,睡夢中的她感覺到小腹很痛,睜開眼,皺了皺眉,果然很痛,手捂著小腹,打開燈,拿起床頭櫃的鬧鐘一看,暗暗叫苦:天吶!怎麼又是十二點,已經三天了,每天半夜十二點小腹都會準時的痛,而且一次比一次痛的厲害,這也太奇怪了吧?不行,明天一定得去醫院看看!
全當是吃壞東西鬧肚子,忍忍吧,快點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遲到了又得挨訓!蕭可君心裡暗暗的說道。
閉上眼,忍著痛,數著綿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
剛下班,蕭可君從辦公樓裡走出來,就看到好友邱玉在大門口等著自己,高興的叫了聲,「邱玉,這麼早就出差回來啦?怎麼不早說,我好去接你啊?」
「給你個surprise,怎麼樣,驚喜吧?——」說著話,邱玉有些驚訝的看著蕭可君,說道:「君君,你怎麼了?才幾天不見,怎麼氣色這麼差,不是生病了吧?」
「哎,別提了,」蕭可君歎了口氣,接著說,「我正打算去醫院看看呢,正好你來了,陪我一起去吧。」
「什麼病啊?」
「邊走邊說吧,反正我覺得有些邪門。」蕭可君無奈的聳聳肩,把她每晚準時腹痛的事告訴了邱玉。
「我看你才邪門呢,不過是湊巧而已,不是有雜質上報道過飛機離奇消失十分鐘, 又突然出現,而所有乘客的時間都比中央時間慢了十分鐘嗎?現在這個社會,科學解決不了的事實太多了,你這點事,確實沒什麼特別的。」邱玉無謂的說著,「虧你還是名校出來的高材生,這麼點事,也覺得邪門,真是。」
蕭可君仔細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也許是自己敏感了。她抬頭看了下,反正都到醫院了,還是去看看吧,這麼痛著也挺難受的。
「女施主,貧僧看你是個有緣人,送你句話:凡事皆有因果,若想解脫今日的痛,便要了卻當日的情。既來之,則安之,施主,願你好自為之。」
蕭可君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長者,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師,微笑的看著自己,只是她有些不解,為何他要跟自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他知道自己有腹痛的毛病似的!她正想開口問些什麼,長者卻不言不語的走了,很快消失在轉角的街頭。
「真是個沒禮貌的老頭,突然冒出來說幾句話,快嚇死人了,又這麼突然的就走了,都什麼時代了,還有和尚,真是!」邱玉看著老和尚消失的街頭,不快的抱怨著。
「好啦,別怨了,我們不理他就好了。」蕭可君笑著說道,心裡卻大惑不解,那位長者好像知道什麼事,說的話又讓人云裡霧裡的,沒有一點頭緒。算了,既然只是一面之緣,又何必太在意他的話呢?
「你這只是普通的腹痛,給你開點藥,兩天後如果還沒有好轉,再過來仔細檢查檢查。」醫生坐在蕭可君對面,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就說嘛,能是什麼大病,說不定就是你貪吃,老天爺再罰你呢。」邱玉笑呵呵的說道,「走吧,去拿藥。」
蕭可君淡淡的笑著,心裡有些埋怨那個自己醫生,現在怎麼不給好好查查,非得惡化了才去?不過,也許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姑且作罷吧。
拿著蕭可君的藥,邱玉開心的說:「走,咱去吃點好的,我請客,這次出差,我賺了不少外快。」
蕭可君瞪了她一眼,說:「剛剛誰說我貪吃來著,現在又說請客來誘惑我。」
「我們今天去家高檔點的地方,吃些清淡的,總可以吧?」邱玉手攀著蕭可君的肩,好心情的說。
「算你有誠意,走吧。」
夜裡,蕭可君又被疼痛驚醒,打開燈,看了看時間,依舊是十二點。吃了兩天藥了,不但沒有好轉,還痛的越來越厲害,蕭可君眉頭緊皺,開始埋怨那個不負責任的醫生。
剛剛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的蕭母看到蕭可君的燈是開著的,便開了門,問:「君君,怎麼還不睡,——君君,你怎麼了?」看到臉色蒼白,滿臉是汗的女兒,她著急的走到床邊。
「媽,我小腹好痛。」蕭可君痛苦的說道。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還能走嗎?該死,恰好你爸這個時候去出差。」蕭母心疼的問道。
蕭可君點點頭,支撐著爬起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蕭母擔心的問道。
「病人的病情有些奇怪,我們正在做進一步的檢查,結果明天出來,你們先別擔心。」
「醫生,我不會是得了什麼癌症吧?」蕭可君心憂的問,好在這會兒已經不疼了,很是奇怪,好像每天都只是疼一個小時,「我每天半夜十二點準時腹痛,一天比一天厲害,這會不會是癌症的前兆?」
醫生笑了笑,說:「你想多了,你的體內沒有任何癌變的細胞,我們正在檢測你的血液,應該是有什麼病菌進入你的體內,等我們檢查出來,就能治好你,你現在要做的只是好好休息。」
「這樣我就放心了。」蕭可君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能治好自己的腹痛,大不了就住幾院天唄。
醫生看了看表,說:「現在已經四點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都別擔心,王局長,您去休息室休息會兒吧,這裡有護士守著,不會有什麼意外。」
「對啊,媽,您快去睡會兒,明天,哦,是今天早上您不是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嗎?不養好精神,別開會的時候睡著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你也早點休息。」
「什麼?」蕭可君尖叫的聲音幾乎變了調,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只是什麼病菌嗎,怎麼現在說自己中毒了?「醫生,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怎麼會中毒?」
醫生面露難色,盡量委婉的說:「蕭小姐,您別激動,我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有關機構,相信很快就能研究出解藥,您不會有事的。」
病人的母親,是他們市裡一位相當有影響力的局長,她的父親,更是這家醫院的大股東,他們怎麼敢怠慢蕭可君,難怪老師要他來告訴蕭可君她中毒了。可是他要怎麼告訴她,他們連這種毒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解藥了?
聽了醫生的話,蕭可君的心一下涼了一大截,都在跟國外聯繫了,也就是說這種毒藥非同小可,甚至都不能像一般服毒的人那樣,洗胃就可以解決。她盡量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無力的說:「麻煩你跟我說實話,我中的毒能解嗎?」
「蕭小姐,您別擔心,我們正在努力。」
聞言,蕭可君苦笑著,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也就是說,——無藥可解吧?
「我想一個人靜會兒。」
「這…」醫生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放心,能活一天是一天,我不會想不開,現在就去尋死。」蕭可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說道。
「那好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蕭可君的話猶如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他好不容易混到今天,小有成就,也不希望因為這檔子事給自己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對了,這件事,先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媽,我不想她擔心。」
「可王局長遲早都會知道的。」
「能瞞一天是一天。」
「好吧,我會的。」
那個年輕的醫生關上病房後,蕭可君用力抓扯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她還這麼年輕,剛剛大學畢業出來工作,她甚至都還沒有談過戀愛,就要命喪黃泉了,怎麼想,都覺得命運不公。
她不求自己有多麼優秀,有多麼出色的家庭背景,她只希望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老天怎麼連這麼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她?
爸爸媽媽年紀也不小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她走了,以後誰給他們養老?
一邊哭,一邊傷心的埋怨著上天,漸漸哭的累了,便睡著了。但即使在睡夢中,依然有淚水掉下來。
蕭可君緊緊地蜷縮著身體,手使勁摁著小腹,睜開眼,看到爸爸媽媽,還有邱玉都站在床邊,一臉憔悴之色,她忍著疼痛,叫了聲:「爸,媽,邱玉,你們都在啊?」
蕭母擦拉擦她臉上的汗水,抱著她,聲淚俱下:「傻丫頭,怎麼不告訴爸爸媽媽?要一個人承受呢?」
邱玉走過來,一臉的淚痕,難過的說:「君君,不管怎麼樣,我和叔叔阿姨都會一直陪著你。」
蕭可君蒼白的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小腹忽然間一陣劇痛,如撕心裂肺般,好像靈魂被剝離了身體……
啊……醫院的上空,響起絕望的慘叫,聲音似乎傳到了天堂,傳入了地獄。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看到病床上的自己閉上了眼睛,媽媽和邱玉一直搖晃著她的身體,爸爸一直衝著外面大聲叫著什麼。
她張了張口,沒有聲音,這時,她才發現,自己飄蕩在空中,只是一縷孤魂,就這樣死了嗎?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漸漸的,靈魂也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