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在路上遇見一名舞技絕佳的貌美女子,正好將她帶了來。」墨千宗說完,不等墨千羽點頭,已連拍兩下手掌。雖然風聲不小,但清脆的掌聲還是遠遠的傳了出去。
掌聲還沒有落下,身著柔黃衣裙的女子已踩著輕巧的步子輕盈的進了院子。
院外隱藏的護衛竟然沒有阻攔,恐怕是二哥早已與暗衛通了風吧,墨千羽想著,飲一口酒,卻不看女子一眼。
纖細的腳步踩在樹葉上,幾乎沒有聲音,女子輕如羽毛,飄到樹下,彎腰,行禮,聲音脆而優美:「月兒拜見墨莊主。」
這女子,面白勝雪、嬌如花朵;櫻桃小口,抹上一點嫣紅;幾近完美的鵝蛋臉,被淡淡的粉裝飾的更加無暇;柳葉眉經過一番仔細的描畫更增幾分艷麗;瓊鼻微翹,竟是一個絕色女子。
「不必多禮。」墨千羽側臉對著女子,無奈的擺手示意女子起身,眼也不抬一下。
墨千宗迫不及待的命令:「快跳支舞子給我三弟看。」
「是。」女子應聲,卻原地躊躇。
墨千宗微怒:「還不快跳?」
「只是……這劍舞需要有劍方可,若無劍,也可折一支樹枝做劍。」月兒甜美的聲音將墨千宗的怒火全部澆滅。
墨畫般的劍眉微蹙,墨千羽忍不住咳嗽一聲。此情此景,此等言語,像極了那日然兒和著自己的笛聲跳舞前的情景。墨千羽眨動清冷的眸,看一眼美麗的女子,心重歸死寂,畢竟已不是那時的人。
「倘若用樹枝豈不是失去了許多樂趣?用我這把劍吧。」墨千宗解下腰間佩劍,遞給女子。
上好的佳釀有些苦。墨千羽不自覺的伸手撩動在額頭上翻飛的髮絲。那日與嫣然在這棵槐樹下的對話,不會有第三人知道,然而,女子與墨千宗的話卻與那日自己與嫣然所說的話那樣相似,是巧合,也是自己心深處的痛。
女子接過墨千宗的劍,再行一個禮,上下翻飛。劍影與人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許是酒意湧了上來,墨千羽絕麗的眼中氤氳上一層水汽。眼前的身姿模糊了,舊事,仿似重新上演一遍。同樣的劍舞,同樣的劍影,只是沒有了那日悠揚的笛聲。
酒杯凝在手中,墨千羽竟看得出神。
笑,在墨千宗的嘴角溶開,這女子哪裡只是自己在途中遇見這麼簡單,而是踏遍千山萬水,親自在星渺國選出的女子,這女子名叫朱曉月與嫣然神形皆有七分相似,今日來龍騰山莊便是特意為送她而來,只為了治兄弟的心病。
黃衣停下,劍優雅的從空中斬下,平平的端在胸前。風吹衣衫,朱曉月的綽綽身姿優雅的彎下,將劍遞還給墨千宗。耳邊晶瑩的吊墜,隨風擺動。
「這劍舞,你……咳咳……哪裡學來?」墨千羽問。驚訝而感懷,天下,原來還有第二個會跳這支舞的人。
「回莊主,這劍舞是月兒從姑姑那裡學來。」或許是跳完舞子累了,朱曉月白皙的臉上暈起一層緋紅顏色。芳心在突突的跳,從未想過,世間還有這樣美的男子,美的驚天動地、攝人魂魄,那眉眼、那口鼻、那精美的輪廓都像巧奪天工的畫匠精心描畫出來的,這樣的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別妄想將他忘掉。見過自己的人都誇她有傾城之美,對鏡自賞,她也曾覺得自己美的無可挑剔,然而,今日見了墨千羽才知道,何謂純粹的美。
「你姑姑又是自哪裡學來?」墨千羽追問。
「姑姑曾是星渺國中樂師,姑姑說,這支《瀟湘劍》的舞子是星渺國中一位公主自創,姑姑曾見那名公主跳過一次,便記了下來。」說話間看見墨千羽的眉在跳,朱曉月的聲音也隨之波蕩。
「咳咳咳咳……」墨千羽連聲咳嗽,酒杯掉落,酒灑了一身:誰能知道,那個公主,便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咳嗽聲變得劇烈時,墨千羽感到眼前一陣恍惚,抬頭,淒迷的眼睛看向墨千宗:「你在這酒中下了迷……迷……」來不及將話說完,已經失去知覺,昏倒在桌上。
墨千羽恢復知覺的瞬間便感覺到身邊傳來的溫度,迅速睜開眼,竟發現自己身邊竟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正是朱曉月。朱曉月雪白的手臂溫柔的放在墨千羽的胸前,嘴角掛著幸福的笑,睡的正熟。而墨千羽,也是一絲不掛,身體與朱曉月緊緊貼著。一身白衣和一身黃衣,凌亂的扔在床頭。
從未經歷過這種事的墨千羽登時臉色通紅,一時間,劇烈的咳嗽起來。
朱曉月被驚醒,正見墨千羽冷而怒的眼神,羞的面紅耳赤,匆忙從床頭抓過那身黃衣,遮擋在胸前,從床上坐起來,羞怯的望著墨千羽,含水的眼睛劇烈眨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可對你做了什麼?」墨千羽將目光偏向一旁,淡淡的說。
朱曉月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咬咬嘴唇,終於說:「公子什麼也沒做,是我……是我冒犯了公子。」
「為何如此?」墨千羽輕咳。
「墨大人命月兒如此,月兒不敢不從。」
暗歎一聲,墨千羽淡淡的說:「你去吧。」
朱曉月低著頭,青絲垂落在白玉般滑嫩的肩頭,去?去向何處?
「月兒已無家可歸,就讓我侍奉公子吧。」朱曉月輕輕的說。那時禮教極嚴,未出嫁的女子與少年男子稍有肢體接觸都會被人說三道四,更何況赤、身裸、體的接觸,這種事是只有夫妻之間才能發生的。
「去吧。」墨千羽聲音依舊很淡。
「公子就這麼厭煩月兒嗎?」清盈的淚珠在朱曉月明麗的眼中滾落。
不經意間看見朱曉月哀楚的眼神和傷懷的眼淚,墨千羽的心不禁一軟,勸慰道:「我病入膏肓,已命不久長,你這……咳咳……又是何苦?」
「我願為公子做牛做馬,請公子不要趕月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