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打開院門,見了少年並不感到意外,卻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穆公子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穆清雨隨口應付一句,看也不看那丫鬟,逕直走進院子。
「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公子起的倒早。」丫鬟忙不迭解釋,這公子可惹不起。
「滿月妹妹起來了嗎?」穆清雨有些不耐的問。
「小姐昨夜睡得晚,恐是還沒有睡醒。」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一間廂房精緻華麗的木門突然打開,穆滿月披頭散髮的跨出門來。睡眼惺忪,還不能完全適應清晨的光線,所以眼睛微微瞇著。起的倉促,所以素白長紗很是隨意的披在身上。沒有化妝,所以美的自然。
穆清雨眼前一亮,態度立時變得親切,笑:「滿月妹妹,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說著,幾步走到滿月面前,本想做個翩翩君子的姿態,可怎麼也管不住那雙一遍又一遍在滿月身上不住留戀的眸子。
「什麼好消息?快說。」滿月有些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月眉一挑,水汪汪的眼睛放大一倍。如果不是有好消息,這個傢伙大清早擾了自己的美夢,恐怕少不了被一頓數落。
穆清雨側頭,惡狠狠的瞪站在一旁的小丫鬟一眼,將那丫鬟嚇退,才神秘兮兮的說:「那個滄瀾國的皇帝風之沐今天要來穆府了。」
「啊?他來穆府做什麼?」
「做什麼我不太清楚,但他今天是一定會來的。而且,萬歲也會一同前來。」
「他來又有什麼了不起的?」穆滿月撅起小嘴,似有些不悅。那個月連天,也就是自己的大姐夫,肥頭大耳、膽小怕事,別人都敬他三分,滿月對他卻有些討厭。
「這話可不能亂說……」穆清雨有些驚恐的左張右望,隨即正色:「對皇帝不敬,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難道不喜歡他就要被殺頭?你怕他,我可不怕!你這人,膽子還沒鳥蛋大,真是無趣!哼!懶得理你。」滿月小嘴撅的更高,轉身就往屋裡走。
穆清雨也不阻攔,只是誇張的歎息:「唉!那今天的好戲恐怕只能我一個人看了。無趣,無趣的很!」說罷,也轉身,匆匆邁出一大步,那架勢,彷彿要去看一場千載難逢的好戲。
「站住!」穆滿月突然轉身,俏麗的臉上擺上一個燦爛的笑。
穆清雨應聲止步,不回頭,心中暗喜,語氣卻平平:「滿月妹妹還有事嗎?」她,愛湊熱鬧的性子果真從未改過。
「清雨哥哥,有什麼好戲啊?快說給妹妹我聽聽。」穆滿月笑若桃花,聲甘若蠡。
聽了那柔美的聲音,穆清雨的心已癢的要死,轉身,見了那天仙般的笑姿,連魂兒都沒了。
「自古宴無好宴,此次,伯父在相府中安排了天羅地網,風之沐來了就別想再回去。」穆滿俊呆呆的看著滿月,只顧癡癡的看,那些話自作主張,不經過大腦的過濾就直接從口中蹦了出來。
「我爹爹真的要這樣做嗎?不答應借糧已經算是不守承諾了,怎麼還能這樣以怨報德、不仁不義?」穆滿月深蹙眉。
「這是國家之事,你一個姑娘家是不會懂得的。滿月妹妹,咱們去一瞧熱鬧吧。」
「什麼時候了,還瞧熱鬧?」滿月對穆清雨怒目而視。
「這……滿月妹妹,你不要生氣,有話好好說嘛?」本想討得伊人歡心,不想又弄巧成拙、適得其反,穆清雨內心焦灼:她的心思,怎麼我如何煞費苦心也是捉摸不透?
「你方才說我爹爹布下了天羅地網?是什麼天羅地網?」穆滿月緊接著問。穆清雨的父親穆天也是朝中大員,穆清雨上有九個姐姐、下有兩個妹妹,是穆天唯一的兒子,穆天一家,上至穆天,下至家丁奴僕,對穆清雨驕縱疼愛可謂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穆清雨為了討好穆滿月,便享盡千方百計的從父親那裡詢問消息,只要穆天知道的,他都能打聽到。
昨夜,穆向楚離開皇宮後立即趕赴穆天家,同他商量今日設計算計風之沐的事,穆清雨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這事,所以大清早起來就來找滿月邀功請賞。
那計劃可是事關重大的機密!穆天曾反覆叮囑穆清雨不得同任何人說,所以穆清雨猶豫。然而,見了穆滿月嬌美帶怒的臉,就是殺頭的大罪也要咬牙擔了,於是低聲說:「今日中午,穆伯伯會在府中安排盛宴,席間,穆伯伯會給風之沐敬酒,那酒中是下了迷魂藥的。」一抹得意的光在眼中掠過,彷彿這計策就是他想出來的。
「那風之沐身在異國,自然很是警覺,要是不喝酒呢?」穆滿月驚問。心中忖思:酒中下藥,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國之君,未免太過拙劣了吧。而,這似乎又的確是一種難防的伎倆。
「穆伯伯敬酒是盡地主之誼,若是他執意不喝,可是大失禮節之事,聽說風之沐極其看重名聲,不可能不喝的。而他如果執意不喝,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怎麼不喝卻反而是自尋死路了?」穆滿月更驚。
「滿月妹妹身在穆府,昨夜就沒有聽到什麼動靜?」穆清雨搖頭晃腦故弄玄虛。
「什麼動靜?不要繞彎子了,快說!」穆滿月恨不得鑽到穆清雨心裡去將事情看個一清二楚。
「昨晚穆伯伯已差人連夜在聚賢閣下挖通了一條地道。」穆清雨說完,頓住,想要再賣個關子逗逗穆滿月,本料滿月定然會問『挖地道幹什麼?』卻見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並不搭話。
穆清雨心裡一冷,繼續說:「那條地道裡埋滿了炸藥,那酒裡只是放了迷藥,風之沐喝了也只不過昏迷過去被我們囚禁而已,而他若是不肯喝酒,那我們也只好引燃炸藥,將他炸個粉身碎骨。所以,他不喝酒就是自尋死路了。只是如此一來,那聚賢閣也要被炸為平地,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