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御醫,御醫來了!」小玉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後面跟著好幾個御醫。
「讓王御醫和李御醫留下,其他的都出去!」季聽雙站穩了身子,慢慢冷靜下來,對著小玉下了命令。
小玉連忙照辦,而渾身無力的軒轅昊焱,甚至連詫異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季聽雙的這句話,他卻是聽到了。
他終究疲憊地閉上了,原來,自己守了這麼久的秘密,她早就知道了。
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知道也好,這樣,自己就不會太辛苦,而看上去,她很冷靜,很沉著,那麼,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吧?
畢竟,自己這個曾經瘋狂虐待他的所謂「丈夫」,肯定比不上那個逝去的孩子。他對她來說,應該是可有可無的吧?
心,雖然很痛,可是卻在煞那間,忽然安寧下來。
御醫封鎖住了他的穴道,減輕他的痛處,藥,也很快送了過來,他始終閉著眼睛,任由渾身的冷汗冒出來,直至慢慢昏厥。
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依舊蒙著眼睛的季聽雙,她就這般拉著自己的手,坐著,如一尊雕塑。
「你……」他停頓了一下,問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你一直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所以我只好一直坐在這裡!」季聽雙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很直白,很簡單。
但是旁邊的人都知道,她已經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個晚上了。
軒轅昊焱抬眸,眼神悠悠,盯著季聽雙看,隨即歎口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季聽雙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王李二位御醫,也給我看病,他們說,初期孩子中的毒,和你身上是一樣的,我才知道,原來,那毒根本沒從你身上除去,而你的內力,已經無法再抑製毒性了。」
「原來,你這麼早就知道了。」軒轅昊焱閉一下眼睛,「虧我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
「你既然想瞞,我也不戳穿你,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季聽雙實話實說,這事在心裡憋得有些久了,是該開誠佈公談一談了。
軒轅昊焱嘴角閃過一絲苦笑,可惜季聽雙看不見:「聽雙,你演戲的功力,比我還好!」
「那是因為本來表情就少!」季聽雙搖搖頭,她可不認為自己有演戲的天賦,「可是你既然要這麼做,我便想成全了你。」
軒轅昊焱眼睛裡面,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但是隨即便立刻黯淡了下去。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不管什麼,都是沒用的。
「你醒了,我讓小玉叫人進來!」御醫們一直守在屋外,一夜都未曾回去。
小玉很快進來,季聽雙接著道:「對了,小玉,讓張媽給準備點洗澡水,皇上身上都臭了!」出了一身冷汗,不臭才怪。
小玉嘟嘟嘴:「奴婢也想找張媽呢,她自從小皇子去世以後,便好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聽她提起思渺,季聽雙臉色不由一黯,小玉自然看出來,趕緊跪下:「對不起娘娘,奴婢不是有心提起娘娘的傷心事的!」
「沒事……」聽雙就這樣坐著沒動,她自然看不到小玉跪下了,只是搖搖頭,「逝去的人已經追不回來了,活著的人,總該繼續活著!」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一直緊緊握著軒轅昊焱的手,始終不曾離開。
軒轅昊焱,便這樣,被她臉上的堅毅之色給感染了,那一刻,他的眼神離不開她的臉,即使她的眼睛上,還蒙著上藥的紗布。可是,他卻覺得,這一刻的季聽雙,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光芒四射,好似天上的神女。
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改變著這個淡漠如水的女子。
「剛剛,你說張媽失蹤了好幾天了,是嗎?」季聽雙說完這句話,沉思了一陣,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是啊,娘娘你在床上昏迷了兩天,奴婢就想找張媽,才發現她已經不見很久了。之前因為……因為忙,所以也不曾在意少了個人,只當她是去別處幫忙了!」
「這麼說來,張媽最起碼不見了有三天了?」季聽雙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奇怪,她平時可是最積極的一個,怎麼不見了呢?」
「是呢,奴婢也這麼想!」小玉點點頭,「或者,她家裡出了什麼急事,所以匆匆走了,不曾告訴別人知道吧,上次她好像就……哎呀!」
小玉說到這裡,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
「怎麼了?」季聽雙不解。
「上次張媽交代了奴婢一些東西,說萬一她出了什麼事情,比如她失蹤好幾天什麼的,就讓奴婢把那個東西交給娘娘!」
「哦,什麼東西?」季聽雙一愣,那張媽有什麼東西可以交給她嗎?
小玉想了想:「好像是一封信,不過小玉不識幾個字,再說張媽讓奴婢發誓不拆開看,所以奴婢就放起來了,並沒有看過。」
「拿來我看看!」季聽雙說完這句話,才想起自己好像目前看不見,趕緊轉了語氣,「讓皇上看看吧!」
小玉趕忙回去,良久,才拿著張媽給她的那個信封跑了過來:「差點就找不到了,幸好還在!」
軒轅昊焱接過來,拆開信封,看到熟悉的筆跡不由一愣:「是夏茹寫的?」
「哦?」季聽雙不解了,「張媽怎麼會有夏貴妃的信箋?」
「走,去茹荷宮!」等她這句話說完,軒轅昊焱已經將信上的內容全部看清楚了,頓時滿腔的怒火,讓他甚至來不及等御醫將最後診治的病情說出來,一拍床沿就站了起來。
「怎麼了?」季聽雙還是一臉的茫然。
軒轅昊焱已經氣急敗壞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甚至忘記了她此刻是個盲人:「原來,思渺在你肚子裡一直不安穩,生出來以後又這麼快離開我們,是人為的,不是意外!」
季聽雙皺皺眉頭:「你是說柳如影嗎,你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