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雙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其實,昨天我們應該就趁熱打鐵的,不過他也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對於冷千易,她多少還是有些朋友之情的。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曾經救了她一命,而且,為了救他,自己也差點喪命。
雖然見他倒下之時的呼喚,她幾乎可以確定是來自於夏丹亦的,但畢竟,他救的人,還是自己。
其實有時候,季聽雙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來算這筆賬。只是偶爾會把一些牽動情緒的事情,都放到夏丹亦身上去,偶爾午夜夢迴,也會心下忐忑,自己這樣的算法,究竟是對是錯?
「這事他也得負一半責任。」軒轅昊焱很公平地道,「現在,我們只能希望軒轅昊淼不要那麼快發現我們,等三天以後他再回來的時候,我們便有時間好好勸服他了。」
雖然,他也知道,這在現在來講,基本上已經不能算是「希望」了,而只能算是「奢望」。
但是,有,總不沒有強不是嗎?
季聽雙也不傻,自然也明白軒轅昊焱這話基本上已經等於自欺欺人,不過卻也沒有點破,只是在一旁緘默不語。
「聽雙……」見長久都得不到佳人的回應,軒轅昊焱忽然坐到她旁邊低低地叫喚了一聲。
「嗯?」她並沒有回頭,只是感覺這小小的營帳之中,彷彿有安波流動,讓她,居然有些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到哪邊才好。
這是從來沒有試過的感覺,有些新鮮,也有些不適。
「最多三天,可能今晚,說不定,就要下雨了……」等了良久,軒轅昊焱卻拋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嗯!」她點點頭,等著下文。
「如果……如果我不幸戰敗,你會傷心嗎?」
季聽雙微微有些詫異地轉過頭,隨即想了想道:「我會去你墳頭拜祭你!」
「只是這樣嗎?」軒轅昊焱微微有些失望。
「不然呢?」她反問。
是啊,不然呢?
這一問,倒讓他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難不成,還要讓她殉夫不成嗎?
「我以為,你至少因為會傷心一下。」軒轅昊焱歎口氣,再看看季聽雙毫無表情的臉,「算了,這算起來,似乎是勉強你了,不過,至少你會去拜祭,就已經說明,至少你把我當朋友了。」
是嗎,朋友,便會想到他的墳頭去拜祭嗎?
季聽雙不是很清楚這個概念,不過既然他這麼說,那麼,便是這樣的吧?
「聽雙……」軒轅昊焱忽然又叫了她一聲。
季聽雙回頭看著他,只覺得這個男人今天非常奇怪。雖然說昨天才將自己的身世說給他聽,也告訴他自己叫做「季聽雙」的原因,但是也不至於一直叫她的名字,這麼叫不夠吧?
季聽雙,似乎也不必夏丹亦這個名字好聽多少,有什麼必要這般叫不釋口嗎?
「你……還有什麼事嗎?」遲疑了一下,她問了一句。
他的眼睛,太過明亮,他的呼氣格外急促,這一切,卻讓她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我……」軒轅昊焱盯著她的眼睛,終於鼓起勇氣,「我可以,吻你一下嗎?」
「嗯?」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冷靜如季聽雙,都不由微微睜大了一下眼睛,「什麼?」
軒轅昊焱見她如此反應,不由有些失望:「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只是想,大戰在即,這一仗,生死未卜,我只是,想給我們倆之間,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畢竟,我在你的心裡,一定都是糟糕透頂的回憶。」說罷,他低下頭,站起身,便要走。
「等等!」季聽雙也站了起來,用手托著後腰,畢竟,五個多月的肚子,還是有些份量的,「那個……如果你是為了留下美好回憶,那麼……吻吧!」
並沒有其他女子所擁有的嬌羞,她只是為了滿足他一個美好的願望,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可以。
她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子,雖然生性涼薄,不過關於接吻,關於性之類的話題,活到三十,如果都沒有聽說過,那便不叫涼薄,而應該叫老古董了吧?
只是,她從來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兩張嘴唇接觸在一起,真的有那般的如癡如醉嗎?
軒轅昊焱睜大眼睛看著她,彷彿得到了上蒼的眷顧,天神的禮物一般不可置信:「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她不明白他那樣的眼神,不過就是唇和唇碰一下,他們連孩子都有了,那樣的事情,經歷的還少嗎?他此刻又何必如此驚訝,自己也並沒有必要再矜持。
況且,她也並不懂得如何矜持。
他不想有遺憾,她亦願意幫他補上這份美好,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於是,他走近了她,拉起她的葇夷,放入自己的大掌之中,輕輕摩挲。以前並沒有發現,她的手這般小巧,這般細嫩。
而她,亦是第一次發現,他的手掌,有些粗糙,掌上還有薄繭,根本不像是一雙養尊處優的皇子,該有的手。
兩雙手,擱在突起的小腹上,那裡,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她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婦要小些,五個多月的肚子,看上去頂多只有四個月的樣子,並不是很突出,現在在寬大的衣服之下,很容易讓人忽略。
兩雙手便這樣靜默地擱了一會兒,軒轅昊焱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將她的手分開,放到左右兩側,人便湊了上去。
關於接吻,兩個人都不陌生,但是這次的吻,太柔,太慢,太緩,卻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的吻太激烈,狂風驟雨一般地開始,風捲殘雲一般地結束,甚至沒有緩下來的過程。那只是一種掠奪,而如今,卻是交流。
是那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如春之嫩芽,在兩個的心中孵化,悄悄成長。
接近了,再接近些,近得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一聲急促,一聲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