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到我睡覺的時候了!」她的生活一向按部就班,所以,即使在這個時候,她也並不覺得這樣說有煞風景的嫌疑。
「你……」軒轅昊淼徹底無語,終於在「你」了半天以後,想了想,「想睡的話,就靠在我肩上睡,待會我會帶你回去的!」
既然對方這麼說了,季聽雙也不客氣,點點頭:「好!」說完,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其實只是很單純地找個枕頭,可是那輕輕一靠,卻讓軒轅昊淼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可是……怎麼會?
他一直只想把她當做妹妹,當做女兒來養的,他這樣做,只是為了還當年那份情,畢竟,當初夏家出事,他也是難辭其咎的。
這麼多年來,他自問做得很好,可是,為什麼,當眼前這個女子失憶以後,他在她身邊,總是被她那種冷冷的,狀似無心,卻又偶爾會路出的溫情所迷惑了心智呢?
緩緩地低頭,肩上靠著的女子入睡很快,就這樣閉著眼睛,臉上還帶上了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似乎只會在睡夢中展露出來,卻極其迷惑人心。
她睡得那般安心,絲毫不覺得靠在一個男子的肩上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她是如此信任他,這份信任,忽然讓他對剛才自己的心思有些汗顏。
「丹亦,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的手,輕輕摩挲過她光滑的臉頰,悠悠歎息。
只是,他們都沒有看到,在不遠處的,更高一些的屋頂上,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正看著這邊,死死地盯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季聽雙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回床上的,好像因為夏丹亦那騷動的靈魂忽然變得安靜,連她自己,都不由變得安靜起來。
難得睡沉的她,這一次,睡得格外沉,等醒來之時,軒轅昊淼已經不在身邊。
「他走了,你還想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嗎?」入眼,是一雙血紅的眼,帶著不屑,帶著諷刺。
用沒受傷的右手撐起身子,季聽雙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算整齊,便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就下了地。
現在,她只有一個人了,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左手傷勢沒好,而幫她穿上衣服。所有的一切事情,她只能自己來了。
如果,能把柳如影送回她身邊就好了。並不是她被人伺候上癮了,實在是,她身上有傷,有些事情,做起來不大方便。
「今晚,你回亦園!」耳邊,傳來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透著鬼魅的情緒。
季聽雙點點頭:「好!」反抗是無效的,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就沒有必要再做無謂的反抗。
「今晚,你侍寢!」鬼魅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季聽雙點頭,隨即,微微皺了一下眉,但是很快舒展開來,「好!」
軒轅昊焱的眼睛瞇了起來,顯然,眼前這個女子太過淡然的反應讓他非常不滿,於是,他重新大聲說了一邊:「今晚,本王招你侍寢,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王爺!」季聽雙的回答不卑不亢,既不抗拒也不興奮。
「你……」軒轅昊焱的臉色都有些變了,眼中的紅霧越發明顯,良久,他才一甩袖子,「來人,帶王妃無亦園!」
很快有兩個嬤嬤上來,在前邊帶路。
現在這位夏夫人……呃,不,應該說是夏王妃,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當初據說不貞不潔而被貶為侍妾,沒想到元宵夜和王爺一起賞花燈,回來又成了王妃,這可不是人人能辦到的事情。
坊間傳聞,這位端王妃妖媚異常,由其是房中之術由其高超,以至於端王爺被她迷惑住了,不可自拔。
如今這位端王妃在幾個月內起起伏伏的傳奇經歷已經在京城內外傳開,只是一天的時間,各種謠言就已經四起,怎麼說的都有。
這不能不說,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因勢利導的原因啊。
可惜,對於這些傳言,季聽雙一向充耳不聞,日子改過便照過。
不過這件事情裡面,最高興的那個人應該是柳如影了,她一見到季聽雙就大喊大叫,好像希望全世界都知道她主子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聽雙……不不不,現在應該叫王妃了,王妃娘娘啊,你可算回來了,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擔心你了,見到你毫髮無損地回來,我可就放心了。」柳如影咋咋呼呼地迎季聽雙進屋裡,想想覺得自己剛才的話似乎並不是很準確,趕緊改口,「當然,要是你手上那個傷也沒有的話,就更好了。」
「你是……在責怪本王嗎?」隨後趕到了軒轅昊焱冷冷拋了一句話,嚇了柳如影一跳:「呀,王爺,您怎麼也來了?」
「怎麼,本王在自己的王府裡走動,莫非還需要跟你這個小丫頭報告嗎?」軒轅昊焱冷哼一聲。
柳如影趕緊退後一步行禮,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不敢!」
軒轅昊焱再冷哼一聲:「你準備一下吧,本王今晚會在這裡歇息!」
「什麼?」柳如影再也管不上主僕之禮,一下子跳了起來,「王爺要聽雙……呃,不,要王妃侍寢?」
「是!」軒轅昊焱點頭確定她的答案。
「可是王爺……」柳如影擔憂地看一眼季聽雙的左手,「王妃的手上還有傷,恐怕不方便吧?」
「這個本王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這……」柳如影十分為難。
「如影,你下去準備吧!」見柳如影和軒轅昊焱有些僵持,季聽雙卻不緊不慢地淡淡說了一句,讓柳如影走開。
可能,只是不想看到流血場面吧,季聽雙倒也並沒有特別保護柳如影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不過軒轅昊焱看她的眼神卻有些不一樣了,忽然掐住她的下巴道:「女人,別跟我玩欲擒故縱那一套,別的女人玩的太多了!」
「我沒有玩,也不懂玩!」季聽雙老實回答,目光平視,不躲不避。
軒轅昊焱看著她半晌,終於鬆開手,臉色冷冽地拂袖而去。
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可以這麼冷靜,而最後不冷靜的,反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