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全身的汗毛倒刺起來。
「老奴才,你休在爺的面前演戲,耍戲爺全然不知嗎?你這等嗜錢如命之人怎肯輕意放掉賺錢的買賣,實情如何,那白鷺到底因何而走,現在哪裡從實招來!」
老鴇子見掩飾不過,倉皇跪地,大呼饒命。
原來那俠士送白鷺極地虎皮後,白鷺甚是震憾,天下竟有如此情義男子,便情絲暗生,偷偷喜歡上了那人,一來二往,情義纏綿,便有了托負終生之意,但俠士並無太多錢財,無法贖人,那白鷺便將自己攢下的錢財全部送予俠士,雖然已湊齊幾萬兩,但這點小錢豈可入老鴇子的法眼,便一萬個不依,更是想盡辦法不讓二人私會,白鷺整日以淚洗面。俠士知白鷺受非人折磨而無法搭救,痛不欲生。終一日大醉後,提劍來到夢月樓,情形不難預料,俠士與夢月樓的打手們混殺成一片。
之後,死寂。
俠士拖著帶血的刀來到二樓。殺紅了眼的俠士舉起淋血的屠刀。
啊——
老鴇子淒厲的慘叫劃破樓宇。鮮血從捧著臉的指縫中不住地湧出。
第二刀霍霍舉起……白鷺撲上來,死死抱住俠士,乞求他饒恕老鴇子一命。畢竟,她對她有收養之恩……
那淚晶瑩剔透……
之後,那俠士便帶上白鷺遠去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老鴇子一臉萎糜,抹著濁淚道:「這回我句句屬實了,我被俠士毀了半邊容,所以就有了這個半邊臉的綽號。」
「逼良為娼,罪惡滔天,不殺你,難解爺心頭之恨!」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老鴇子哭天搶地號啕。
龍少閉目,淚如泉湧,可憐父母均為苦命之人,更覺愧對父親龍林,一生剛烈,不想鐵骨傲情,為父之仗義風範肅然起敬而痛心嘶吼……最歎到頭來仍無其母下落,愧對父母海深天恩,心中憤懣無的無放。
天弄奇才,我自成魔!
飛旋起身,錚錚錚——劍嘯九天,劈了夢月樓的天棚。煙籠暗城,天下悲雨。
龍少持劍雨中,迷茫無路。酒,自成了英雄的慰藉。酩酊大醉,放浪形骸。
一人不捨,緊隨其後。龍少停步,醉喝道,「何人大膽!」
那人噗通跪地,卻是千柔姑娘,聲哽道,「公子之恩,天高地闊,千柔作牛為馬無以為報,願從此天涯海角服侍左右,請公子成全——」
龍少並未轉身,淒聲回道,「龍某救你,是出於天良,並無他想,你放寬心,去了吧!」
千柔悲咽,「公子大恩,若千柔不報得萬一,定被天下人恥笑成寡情忘義,再者,千柔孤苦萬端,無以為家,實在也沒有可去可留的地方,求公子不棄收留——」
「千柔——」龍少攙起雨中的她,「爺贖了你,就是要讓你成為正常人、有尊嚴的活著,不是再給什麼人當牛馬,你善良漂亮,自會找個好人家……」
千柔目中噙淚,「公子可知,那日你仗義為千柔贖身時,千柔便立下毒誓,若有朝一日跳出火海,便行走左右,服侍公子一輩子,除非……除非公子嫌棄千柔……」
「你這個丫頭好囉嗦,爺真的心煩了,你走罷!」
千柔驚慄,含淚而去。
龍少喃喃自語,「千柔,願你找到好的歸宿,不要怨我,我實有說不出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