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從喉頭裡湧上蚊子嚶嚶。一個激凌退後,驚了身冷汗。再聽聽,聲音由遠及近,確定是呼龍少無疑,壞了壞了,丫丫的,為什麼總是碰到這尊瘟神?我現在連妝也沒化,讓龍少認出必死無疑。怎麼辦?是逃是藏?逃必然要帶上這個出水美人,我不能將用命換來的美人丟給該死的龍少,可是我現在是泥羅漢過江自身難保,帶上一個人可怎麼逃?藏是更加不易,要知道龍少可是神目如電,要想逃出他的法眼純是癡人說夢。
既如此,便索性一搏,趁著他們還未到,三十六計走為上!
真是一股子激勁,也是一股子邪勁,我將外衣披給女子,抱起她撒丫子跑人,要知道,我的左臂被蛟龍咬傷,還不時滋滋冒血。
噌噌噌——嗖嗖嗖——
那速度,絕對讓狼——望咱興歎!
呼叫之人並非別人,兔子從夢月樓得手,千柔姑娘慷慨施紫衣。匆匆趕回,卻不見了龍少。
「爺,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兔子喊破了喉嚨,可是不見回聲。兔子噗聲跪地,幡然醒悟,嘶聲泣道,「我怎麼這麼傻——龍少將我有意支開——是不忍我目睹其慘死而傷心欲絕——爺——你去了哪裡——兔子有神功在體——我可以幫你運功逼毒的——爺——對不起——嗚嗚——真的對不起——你對我那麼好——可是,在你最危急的時刻,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嗚嗚——」
桃花依舊,潭水粼粼,哭得肝腸寸斷的兔子驀然瞥見桃枝上飛揚的龍少的衣物。
面立深潭,兔子又悲嚎一氣,兔子完全明白了,龍少已葬身此潭。叩了三個響頭,紫衣放飛而去……
「爺——兔子把你最喜歡的衣服拿來了——生前——你從不敢穿它——去了天國——你自由自在地穿上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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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停歇,一路狂奔,吐血的心都有了。眼見天色暗淡,除了幾聲淒厲的獸叫,連個人影也沒有,我迷路了,四處全是挺立的黑乎乎的山峰,奔著一處方向,繼續走,眼下再也跑不動了,只是抱著人一步一步向前挨。
「嗷呵——」一聲奇怪的獸吼。
頭皮發麻。
丫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分明是棕熊的叫吼聲。這時我死的心都有了,還往哪跑啊,渾身一毛錢力氣也沒有了,放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獸叫之聲越來越近,那聲淒涼憎怨,顯然是一隻餓著肚皮四處找食的惡獸。逃已根本不可能了,這可怎麼辦,心……疼啊!
模糊中尋見一條石縫,將人事不醒的女子塞到裡邊,再抱人時,發覺已有千斤重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我也盡力往裡鑽,可還是餘下半條身子進不去,好在可以保全女子不受傷害。
漂亮的月,又是一輪飽月,在風月無邊的夜色裡一邊賞月,一邊依著美人,一邊為惡獸充飢,這種死法大概也是天下第一浪漫了吧!
野獸聲近,清晰如耳前,這時女子含糊地咕囔一句,「小——小——心——」
我沒有聽清,我們並排挨在一起,彷彿是一對生死戀人,心中一陣莫名悸動,我側目,在她耳邊輕輕地呢喃,「不用怕,野獸來了,先吃我——」
依稀間,她的眼角衝下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