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醫院的走廊上冷清清的，偶爾有值班的護士走過，腳步聲顯的特別的響。小雨已經沉沉的睡去，我看著她嬌媚的面容，回頭一笑，拉開門走出房間，
方阿姨本想留下來，但是她太累了，我讓陳靈送她回家，我留下來，趙風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他快要畢業，也該回去學校了。
我緩步拾級而上，等上樓頂。
黑夜的天空，星星閃著，可惜沒有月亮。
我抬頭看著黑色的天空，想著千年前的夜空，也是一樣的美麗。
他雖然沒有任何生息，但是我還是覺察道了他，黑夜，他喜歡黑夜 ，他喜歡隱藏在黑暗裡。
我輕歎道：「你看黑夜的天空多麼美麗，我記得你最喜歡黑夜了。」
黑暗中，緩緩顯出他的身形，細細的鳳眼露出鋒利的目光，道：「是呀，我還是比較喜歡黑夜。」
我轉過頭去，看著他，黑色的長髮隨風飄散，細長的鳳眼露出鋒利的光芒。我輕聲道：「你沒有變。」
他於我並肩而立，仰頭望著黑色的天空，道：「你卻變了，我的哥哥，千年了，難道還不能將你改變過來嗎？」
我沉默，良久，歎道：「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不，」他堅定的道：「我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我需要你。」
我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道：「你看現在的人類，他們是一個優越的種族，他們有優秀的智慧，創造出璀璨的文明，甚至走出我們熟悉的世界，進軍黑夜的天空。」
他帶著不肖的冷笑，道：「是呀，他們很優越，你沒有發現嗎？他們有多麼的優越，無時不刻在爭鬥著，廝殺著，小到個人的爭鬥，大到國於國之間的戰爭，呵呵，好優越的種族呀！」
「我的哥哥，你回來吧？只要有我們在，就可以控制征服世界。」
我想起了神的後裔，道：「神族呢，他們還在。」
「哈哈，」他大笑著，道：「那些神的後裔，我動動手指就可以要他們的命。」
我默然，承認他的力量強大，盧豐那種程度的精神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深歎，道：「回去吧，這一切於我無關。」
他眼中的紅芒巨盛，大聲喝道：「你說什麼。」
他雙手握住我的雙肩，搖晃著，道：「你說什麼，於你無關了，你居然能說出如此的話來，你難道忘了，神族和人類對我們族人的殘殺嗎？「
千年的仇恨只有用血洗的乾淨。」
「是呀！千年前身為妖族實力最強橫的你，為了一個卑微的人類女人，甘願放棄一切，躲到一旁去沉睡，你對的起我們嗎？」
「我們的族人在於神族廝殺的時候，你在那裡，當我傷痕纍纍被神族追殺的時候，你在那裡。」
我望著他發紅的眼睛，思緒飛到千年前。我被神族的圍殺，寡不敵眾身受重傷，逃到一個深谷裡，昏倒在地上。
是她救了我，妖是需要血的，她割破手腕，將血滴到我的嘴裡。當我醒來時，她昏倒在地上，但是她血液裡的記憶告訴了我一切。
我用妖力將她喚醒。
她因為流血過多，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我問她：「我是妖，你是人，為何要救我。」
那時，天空中飄著雨粉，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美麗善良，眼中發著光，道：「你看，天又下雨了。雨水滋潤著大地，草種落到地上，便會生長，發芽，一切的萬物不論它是多麼的渺小，但是都有生存的權力。」
「你們也有生的權力，在我的眼裡，沒有妖，人，神的分別，只有生命。鮮活的生命，也許不同的種族有不同的信仰，只因為不瞭解，所以才會發生廝殺戰爭吧？」
我推開他的手，道：「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和平吧？」
他不相信的看著我，退後幾步，聲調異常的道：「和平，我親愛的哥哥，你何時變得如此的愚蠢，無知。」
「你記不記得小瑤，那個在族內對你最崇敬的女孩，世人都認為我們妖沒有感情，殘忍的，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們有一半是人，呵呵。」
他苦笑著，道：「當她看到你抱著一個人類的女人時，她是多麼的痛苦，她甚至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是妖，而不是人。」
從未流過淚的他，已經被淚水爬滿了白皙的面容。
「你知道嗎？她深愛著你。」
我喃喃的道：「小瑤。」眼前浮現出她的笑臉，我忽然發現她於小雨那麼的相似，千年的記憶不成抹去，是的，小雨是她的替身。我輕聲的問道：「她怎麼樣了。」
「哈哈，」他狂笑，道：「難得你還記得她，在我傷痕纍纍被神族捉住，將要死的時候，是她救了我。」
「我得以存活下來，但是，她，你知道她的下場嗎？」他控制不住自己千年的感情，痛哭起來。
「她被神族廢去了力量，被那些你所說的優越的種族人類，活活的刺死，將身體燒盡。我親眼所見，但是我痛恨自己，沒有力量去救她。」
他狂暴的搖著我，嘶聲的喊道：「你在那裡，告訴我你在那裡。」
他痛哭著，我震驚著，「小瑤」，我喃喃自道。
他猛然抬起，發紅的眼睛看著，狠狠的道：「是不是，那個和你在一起人類女人在影響著你。」
我愕然的看著他，知道他說的是陳靈。
他冷笑，道：「我要殺了她，你就會變成原來的你，那個縱橫天下，不可一世的你。」
我看著他，道：「如果你願意，我陪你一起去沉睡。」
他愕然的看著我，驚叫道：「不，我不要在回到那個冰冷的地下去，這裡是我的天下。我要殺盡所有阻擋我的人。」
他搖著頭，道：「你不是我的哥哥，現在你是個懦弱的人類，你已經不在是妖。」緩緩後退，細細的鳳眼，紅光閃爍，道：「世界上的妖，還不止你一個，我要將他們喚醒，妖的時代就會來臨，有我開始。」
我衝前幾步，喊道：「姬，你不要走。」
他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