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程頭家出來後,小芳急忙帶著何小美到她家,簡單把她介紹給她父母之後,就迫不急待地把何小美領到自己的閨房,一年多不見,知心姐妹間有太多的心裡話想說。
招呼何小美坐下後,小芳仔細地端詳著她。何小美比以前更瘦了,臉上明顯比以前多了幾分這個年齡少有的老成和滄桑,也比以前更堅強了,好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樣子。小芳看了又看,發現還多了一絲不輕易流露出來的憂傷。
看到小芳看著自己,恨不得把她分解再猜透似的,何小美覺得有點不大自在,雖說是知心好友,可第一次讓一個女孩子這麼看自己,她還真有點不習慣,訕訕地笑了笑:「怎麼啦?死人頭?」
死人頭是她們對最要好朋友的稱呼。相當於死黨之類的意思。
「你個死人頭,這麼久了,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給我?打你電話又不接,你搞什麼呀?還一來就給我惹麻煩,幸好今天沒出什麼大事!」
「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今天的事就算了,但是這一年來你到底在幹什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快說,不說饒不了你!」
看到小芳那故意裝出來的惡狠狠的像要吃人的樣子,何小美知道對她這個好朋友,有些事情她是瞞不了的,再說這一年多來,一直一個人承擔著所有的痛苦,她也正想有個知心好友來為自己分擔一下,至少,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吧。
可是,從哪說起呢?好亂,回首往事,她竟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小芳看了都心疼,於是一邊安慰一邊鼓勵,何小美終於向她的好朋友敝開了心扉……
「那天晚上,我跟子學相約在一個山上看日全食,你知道嗎?據說這是百年不遇的,所以整個山上觀看的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歡呼聲中,包括子學,都覺得這一生能碰到真的很幸運,可是我,卻無比的驚慌,我知道當日全食一出現,我的光明也就可能不存在了,所以我好想好想請求老天,讓那黑暗來得更晚一點,讓我陪在子學身邊的時間更長一點,可是日全食終究還是來了,趁著子學分神的時候,我在他摟著我坐著的那塊石頭下面放了一封信,然後離開了他……」
「啊?為什麼?接下來呢?」
忍住哭泣,何小美繼續說「我躲進了一個隱蔽的灌木叢裡,看著子學大聲地呼喊我的名字,看著他因我的不辭而別而痛苦得快要崩潰的樣子,看著他找不到我而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可是我還是壓制住自己沒有衝出去抱著他跟他說對不起……」
「後來,太陽終於又出來了,子學看到那封信,很傷心,走了……等他走後,我又鑽了出來了,這時候我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接著,在旁邊種了兩棵小樹,希望五年之後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何小美已經泣不成聲……
小芳聽了既傷心又奇怪,「他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何小美說:「我也不想離開他,可是在我跟子學看日全食的前一天晚上,他媽媽找了我。」
「他媽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何小美搖了搖頭。
「哎呀,你倒是快說呀!急死我了!」
何小美將李文惠約她在咖啡廳裡談話的事情詳細地跟小芳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