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客棧的,也不知道這條路要走到什麼時候。夏明瑤只是沿著大路一直走,卻在一個相對偏僻的巷口停下了腳步。不是她想要停下,而是,在她的面前擋了一個人,一個和她一樣帶了面紗的、只是看樣子是個女子的人。夏明瑤左右移動了兩步,那人卻始終擋在她的面前。她微微一皺眉,想要繞道而行。轉身,卻發現身前擋了一個文士模樣的男子。
前路、後路都被人堵上,看著他們盯著彼此的眼光中都含著警惕和戒備,應該不是一路人,偏偏兩人又都一言不發,夏明瑤心裡一陣發毛,像所有的二八少女一樣,她不由驚叫起來。
「白姑娘,我們軒主要見你,還請屈尊移步。」擋住她前路的人揚聲說道,聲音清脆嬌嫩猶如鶯啼,果然是女子聲氣。
夏明瑤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吐不出半個字來。
「我勸白姑娘千萬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否則受苦的只能是自己呢。」那女子微微抬手,廣袖之下露出一截繩索。
「杜仙子這麼說,難道是吃定了我不敢當街與仙子動手麼?我們也要的人,怎麼能只憑仙子一句話便帶走?」另外的那個男子悠悠開口。
杜姓女子剛要答話,只覺得眼前藍影一閃一晃。定神一看,卻是一個戴著面巾的男子將那個軒主要的女子護在了懷中。他眉宇間滿含煞氣,目光有如實質,含霜帶雪。冷冷的一掃眾人,他開口道:「瑤兒是我妹子,也是你們能隨便欺負的?林洪,你不讓路,不想活著見你家掌櫃了?你家掌櫃的貴客,你也敢欄?」那女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似乎很是驚恐;藍衣男子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低聲溫柔地安慰著她。
林洪被一口揭破身份,卻只覺得眼前這男子的身型好生面熟,似乎有幾分像自己的東家,可是又見他低頭輕哄懷裡的女孩子,這可無論如何無法將兩個人聯繫起來了。卻見那人低聲撫慰了兩句,便放開了那帶淚的小姑娘,又衝他說道:「林洪,帶她去見你家掌櫃。要奉若上賓,不能有一丁點兒怠慢了,知道麼?若有一點兒差池,仔細你腰裡的牌子!」
「閣下究竟是誰?」林洪不由問道。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冷哼:「駱修文見了她就明白了。至於你,不必知道這麼多。」說完,他輕輕拍拍那只緊緊抓住他衣袖的小手,又拍拍她的肩頭:「瑤兒,聽話。」
「且慢!」杜姓女子厲喝一聲,「這人你說帶走就帶走,當我是死人嗎?」
藍衣男子環抱著夏明瑤,連頭也未回,只說道:「現在不是。只是如果你敢動手,我保證你活不了太久。若是你主子來,我或許還忌憚三分,可是你麼……杜寒秋,只憑你的『流雲廣袖』,還不是我的對手啊。」
一道帶著戲謔的笑語傳來:「不過半月未見,師弟已經這麼想念愚兄了麼?那一張帖子,可把愚兄瞞得好苦。姍姍來遲,師弟不要見怪才好。」街角,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緩步而出,須臾已站到杜寒秋的身側。
藍衣男子右手將夏明瑤向林洪的方向一推,叱一句:「快走!」左手已探向腰間,反身迎向兩人。
夏明瑤只來得及瞥見一道寒光一閃,一聲「白大哥」剛剛叫出口,便被林洪攬住腰間,半拖半抱的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