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今天程老闆居然是一個人來的?昨日那個跟在你身後的護衛呢?」看到孤身一人坐在他對面的程與竹,墨千機問道。
程與竹抬頭,輕笑:「怎麼,難道墨先生原本想見的並非在下,而是我家掌櫃?還是,墨先生原本跟我家掌櫃是相熟的?」
「當然沒有。」墨千機矢口否認,「這件事,我只跟能做得了主的人談,一品茶樓裡面做決定的,只有程老闆一個人吧?」
程與竹微微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墨先生問這麼多做什麼呢?」
「好吧,那就談正事。關於我說的,程老闆考慮的如何了?」墨千機穩穩坐在程與竹的對面,依舊不慌不忙的問道。
籌碼,依然是墨家家產的半成,墨家勢力的支持,以及月影的性命,只多了一樣——這世上還活著的、任何一個人的行蹤。
任何一個人的行蹤嗎?程與竹聽到最後這個條件,忍不住呆了一呆:這個世上,他最想知道的行蹤,是誰的?他問自己。
毫無疑問,是白。
該當放棄、理應放棄、必須放棄……程與竹,那個人早已經離棄了你,你不可以再留戀,不可以了……然而,是什麼,依然在胸口處激盪?那個人,是白,是一經別後生死不知的白,是收留了自己教導了自己最後離棄了自己也被自己離棄的白呵……只要答應了墨千機,就可以利用墨家的勢力知道白的下落,甚至可以去找他,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再看他一眼!經過了這些年 ,經過了許多事,雖然無法原諒他終究還是放棄了自己,可是也已經想明白了,他是在躲避什麼人,一個他不願傷害,卻又不得不躲避的人。
程與竹不動聲色,而衣袖中緊握的手卻在不自覺的顫抖。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一個聲音似乎在這樣勸他。可是,白是什麼人?若白的行蹤可以被這個人知道,不也就說明……他們有能力取到白的性命?只要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就說明自己確實是在乎的,那麼,之後,不會被他們以白的性命作要挾來逼迫自己做一些不甘願的事情麼?這一次的交易可能沒有問題,可以後呢,以後也會沒有問題麼?可是不答應的話……墨家會提出這個條件,是發覺了自己隱藏的身份、覺得自己跟白的關係值得一賭,還是單純想要試探自己最在乎的人是哪個?
如果是前者,他們連那個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的話,那麼,白是不是已經到了他們手上?或者說,那個白要躲避的人,是不是就在墨家?連白都要躲避的人,自己又如何敢把弱點那麼大大方方的交到他手上?如果是後者,就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勢力相當有信心,可以查到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的信息,那麼,如果自己不願意做這個交易,他們取自己的性命,是否也相當容易?
定了定心神,程與竹瞬間想好了應該怎樣應對。就算賭注很大很沉重,但是,賭一把吧。就賭自己的身份並沒有被人知曉,就賭白沒有落到他們手上,就賭墨千機這位墨家主事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