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了石磚的地面雖然平整,卻透著那麼一股子涼意。如月赤著腳站在房門前,卻覺察不到一絲絲的涼意,儘管小巧瑩潤的腳趾頭已經被冰到褪盡了血色,慘白慘白的。
如有慢慢的抬起了手,指尖微微顫抖著,抿著唇。終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了房門。
「長歌開門,我們一同進膳吧。」如月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尾音確是不可抑制的向上挑了一下。
房門內傳來百里長歌壓抑的咳嗽聲,如月的心跟著抽緊了。
「月兒……」百里長歌的聲音沙啞,努力壓抑著胸口間翻騰的咳意,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自然。「月兒自去用膳吧,我這裡還有很多的公文要批改,今日是沒有時間同月兒一起用膳了。月兒莫怪……」百里長歌用袖子掩住了口鼻,一陣兇猛的咳嗽之後,人軟軟的靠在房門裡側。
如月覺得自己的心隨著那一聲聲悶悶的咳嗽聲裂開了一道道血口子,整顆心沒有一處不在叫囂著疼痛。
「長歌……」這一聲輕喚伴隨著如月的淚意湧出。如月趴在房門的外面,額頭貼上房門上用來裝飾的稜木,任由眼淚爬滿面龐。
「來人啊!」如月緩緩呼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娘娘有何吩咐?」候在一旁的小黃門急急地迎了上來,也不知這帝妃二人到底是怎麼了,還是小心地伺候著才好。
「去將紅淚請來。」如有抹了把臉上的淚,神情出奇的冷靜。
這府衙也沒多大,所以紅淚很快便被請了過來。瞧見如月赤足站在地上,紅淚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也不是小孩子了,怎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紅淚的語氣雖是嗔怪的,卻是帶著濃濃的關心。言語間人已經走到如月身旁,隨手從自己的衣袍上扯下兩塊布來,蹲下身子,仔細的將如月赤著的雙腳包裹好。
「紅淚可有能克制這疫症的辦法?」如月抬眼望著天,不願亦不忍去看紅淚。由著紅淚溫柔的對待自己,心底卻在一遍遍的罵著自己。梅如月,你果真夠卑鄙啊!
紅淚手上一頓,思量了一下,好看的眉毛不由得挑了起來,終是猜不到如月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只是大概能猜想出個方子,卻是劇毒無比,凶險異常。暫時……還沒有什麼萬全的法子……」紅淚仔細斟酌了下措辭,如是說道。
「那……紅淚要多久才能將這方子調試好?」如月唇上露出一抹苦澀異常的笑。當真要我做到如此卑鄙,如此殘忍麼?
「少則月餘,具體時間確是不好拿準。」紅淚起身,瞧見如月唇角邊的苦澀笑容,眉間皺出一個川字,竟是一頭霧水,詫異的緊。
紅淚……願你自此之後……開始恨我……如月咬緊了唇,運足了全身的力氣一掌擊向房門。
如月雖然失血過多,畢竟是習過武的,擊碎這房門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紅淚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中反映過來,但見如月拉起倒在地上的百里長歌,閉上眼,深情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