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的面色一點點紅潤起來,笑意從眼角擴散開來,整個人看上去都是笑意盈盈。花芷差不多將烈王府的藥房都搬到如月的這個小院了。人參鹿茸靈芝草,如月是一日三頓接連不斷。
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月因著腳傷,便在秦淮住到了第二年春天。
漫天飄著柳絮,像是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碎雪。如月穿上了朱紅的羽織,頭戴侍烏紗帽,在飛揚的柳絮中同如月又扮了一次東方不敗。花芷的眼睛立刻就變成了桃心狀,盯著如月開始犯花癡。
腳腕已經完全不疼了,一曲舞罷,如月尤覺得並不過癮,讓花芷在王府中找了一副兩尖槍,耍了起來。
劈,刺,挑,掃,斬等各種槍技如月都試了一遍。花芷眼中的桃花開的更加旺盛,不用飛針的東方不敗也是俊帥非常。
一套槍法耍下來,如月已經是出了一身薄汗。紅淚的帕子馬上就遞了上來,如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如月的心已經是被百里長歌填滿了,再裝不下其他人,每當想要拒絕紅淚的好意時,紅淚的眸中閃過的痛處絕望總是讓如月心生不忍。
花芷來回掃視了如月和紅淚幾眼,目光複雜。紅淚眼中是對如月難掩的愛意,而如月的眼裡卻盛滿了對同百里長歌重逢的期待。
離別的日子終是到了,花芷拉著如月的手一直送到了王府外。直到如月上了馬車,花芷才不得不鬆開了手,哭的梨花帶雨的。赫連玥心疼的將花芷攬在懷裡,遞給如月一封密信。
「請梅妃娘娘將這封信交給陛下,他自會明白的。」赫連玥輕拍著花芷的背,面露焦急。
如月將密信接了過來,見信封用印有烈王府印記的火漆封了口,便知不是小事情,小心的將信封貼身收妥。
「花芷若是有時間,莫要忘了到昌隆來看我。」如月衝著車伕打了個手勢,便將車簾放了下來,心中亦是一陣陣酸楚。
紅淚衝著赫連玥點了下頭,挑簾也上了馬車。
如月正傷感,卻見紅淚也上了馬車,不由得問道:「紅淚不是騎馬麼?」
馬車外面平凡無奇,連圍著車的簾布只選了最尋常的印花棉布,只比尋常的馬車大了一些,內裡卻是別有洞天。紅淚一上馬車就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如月這麼一說,紅淚倒是抬了眼,輕笑一聲:「月兒何時見我騎過馬?」
如月仔細想了想,還真就未見過紅淚騎馬。這些日子受了花芷的奇怪思想影響,如月不覺得很惡趣味的想到。若是紅淚換上了女裝,坐了兩人抬的竹編小轎在秦淮轉上一圈,只怕這秦淮所有世家公子的魂兒都要隨著紅淚飛了。
想到這裡,如月不由得掩了唇笑出了聲。
紅淚細長的眉毛一挑。「何事能讓月兒如此開懷,說與我聽聽可好?」
如月依舊是笑著不語,挑了車簾向馬車外望去,秦淮的景在飛速的向後退去。今日竟下了細若牛毛的雨,秦淮的煙雨氣更重了幾分,徒添了寫離別的惆悵。
灞橋柳綠,玄都花紅。如月又想起那一樹的粉紅,又要到了桃花燦爛的時節,忍得三季的寂寞,終到了這一季繁華。輕歎一聲,又在心裡啐了自己一下,何時變得如此悲春傷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