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關上房門,靠在門上,羽織內的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顧不得許多,如月將那顆夜明珠按在地上,用鎮紙拍碎,取出一個紙條。
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如月一目十行掃視一遍,就將紙條在燭火上引燃燒掉,又將地上破碎的夜明珠碎片仔細收好,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人終於放鬆下來。
百里長歌已經發現如月是被紅淚和赫連紫蘇串通好帶出宮去的,寒刀聽聞秦淮伊人居裡的新任花魁名為如月,便來確認一下,不曾想正是如月本人。心中一再表示百里長歌對如月的深深思念,而康王百里落雪回到晉北雪山起兵,以先皇長子的身份去爭奪皇位。
夜裡丑寅交時,如月只要從伊人居南側的船舷處越下,寒刀帶了好手在船下接應。如月像往常一樣,來到花芷那裡卸了妝,又跟花芷說了會話。
花芷今天晚上要接待個恩客,只同如月聊了一會,如月便回了房。紅淚這時都是忙著打理伊人居的事宜,顧不上如月,不過如月房間的周圍卻是陪侍了幾個會武功的侍女。此時絕不是如月逃離伊人居的最佳時機。
丑寅交時,夜色最是濃厚的時候,伊人居也陷入一片安靜。躺在床上的如月慢慢將眼睛張開,輕聲起床,用早就擱在妝台上的絲帶將寬大的袖子束在手腕上,裙角拉到腰際。
按照寒刀紙條上給的線路,如月很快便來到南側的船舷處,果真此時沒有一個守衛。甲板上的燈籠一下子被點亮,突然的明亮讓如月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用手臂擋在了眼前。
「月兒這是要去哪?」紅淚有些輕佻的聲音響起,如月覺得自己的心一顫,但願寒刀平安。
放下遮住眼的手臂,適應了光亮後,如月面色平靜的看著靠在船舷的紅淚。「紅淚要將我囚困到何時呢?」
「月兒為什麼非要逃離我的身邊呢?」紅淚忍不住要問,臉上是難掩的痛苦。自己對她不好麼?還是她不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呢?
「我是晉國的梅妃,我是百里長歌的妻子!」如月說的堅定,無畏的望著紅淚。
「呵,哈哈哈哈哈。」紅淚不可抑制的爆發出一陣笑聲。「梅妃?妻子?月兒可曾跟他拜過天地,受了三媒九聘之禮?百里長歌是不是只有如月一個女人?」紅淚的聲音不大,卻是帶著微微的顫音。一句一句化作一把把利劍刺入如月心頭的痛處。
紅淚你還真是殘忍啊,句句都刺要到我心底最痛的地方。如月深吸一口氣,側過臉去:「我要離開這裡。」
「月兒當真要回到他的身邊去麼?」即便是這樣,即便可能他不是你的一心人,你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去麼?紅淚的臉上帶著一抹破碎的絕望,像是一根緊緊繃著的弦,只要再加一點點力,便要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