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歐醫院的貴賓級病房內,雲純伊坐在白色的鋼琴前,彈奏著他母親教給他的曲子。
窗外,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秋風吹起他額前細碎的髮絲,他瘦削的側臉,絕美的驚心動魄。
細長的手指,輕盈地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溫婉哀傷的鋼琴曲飄了很遠很遠……
他就那樣虛弱地靜坐著,一遍又一遍地彈奏著《雲飄飄》。
「他為什麼總是這麼憂傷呢?」路過的護士竊竊私語。
「聽說他是少奶奶的哥哥,他真的好美哦!」
……
……
她們以為他是聾啞人,聽不到她們所說的。
其實,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的雲淨初真的是少奶奶了嗎?
他的嘴角驀然扯起一抹淡然的苦笑,心裡堵的異常難受,喉嚨裡湧起一股噁心的血腥味。
「……」他突然扯過鋼琴邊上的紙巾,捂著嘴,然後發現,一堆鮮紅的血……
「哥……」他聽到了雲淨初的聲音,趕緊將沾血的紙巾藏匿起來,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依舊淡然地彈著那首曲子。
「今天有沒有好好休息?」雲淨初站到他身旁,將保溫盒放到一邊。「看給你帶了什麼,你最愛吃的水果粥哦……天昊說醫院對面的水果粥味道很特別,我就給你買了……」
雲淨初一邊說著一邊將保溫盒打開,熟練地準備喂雲純伊吃粥——他生病期間,她已經習慣這樣照顧他了。
歐天昊有些不滿地看著他們,心裡酸酸的。
「他自己會吃啦!」他上前拉過雲淨初,「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出去玩吧,等會護士小姐會過來照顧他的……」
歐天昊嘻嘻哈哈地笑著,讓雲純伊渾身不自在。
雲純伊知道,歐天昊對他存有敵意,儘管他是以雲淨初的親哥哥身份存在的。
他淡然地微笑著,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只是靜靜地看著雲淨初。
驀然,他的微笑凝固了。
因為,他看到了雲淨初脖頸處淤紫的痕跡……密密麻麻的一片。
他的心,瞬間碎了一地。他怎麼會不知道,那是怎麼留下來的印記呢……
「你陪他出去玩吧……」雲純伊仍然努力保持著微笑,用手語跟雲淨初說著。
「不行!我要看著你把粥吃掉!」雲淨初嘟著嘴,佯裝生氣的樣子,就好像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在撒嬌。
歐天昊又不滿了,她什麼時候跟他在一起這樣過了呢?!她為什麼只對雲純伊撒嬌,而不對他撒嬌呢?!
越想越覺得心裡堵的慌,於是索性拉過雲淨初的手臂,有些野蠻不講理地說道:「陪我出去玩啦!我好不容易翹班,你就不知道陪我!」
說完將雲淨初橫抱而起,扛在肩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病房,全然不顧走廊內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幹嘛?放我下來啦!」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雲純伊怔怔地站在那,全身冰冷,絕美的臉上掛著淒然的笑容,讓人見了心碎不已。
她會幸福麼?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問自己。
如果幸福,那這樣就好——無論她與誰在一起,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