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正在關鍵時刻,門鈴卻響起,很可能是鐘點工,韓絕說今天會過來,所以,連碗都不讓她動,說是等著鐘點工的來做。
開了門,眼睛還盯在電視上,都沒看來人,又回轉身跑到沙發上坐下,繼續看著,嘴裡說著,「你是鐘點工吧?」
「是。」
「哦,廚房在那邊,還有清潔物品在在那間雜物間裡,你隨意吧。」
交代完,只是瞟一眼那個人的背影,便繼續吃零食,看電視。
「夫人,你喝什麼嗎?我幫你倒。」那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聽來有些彆扭,楚妍也沒太在意,只是隨意說著,「倒杯清水吧,其實我現在喜歡喝咖啡,是受我先生的影響,以前覺得苦,現在倒覺得味道極好,可是,現在有寶寶了,不能放縱自己。」
「是嗎?那可要恭喜你了。」那女人說著,往廚房走去。
楚妍看到的還是一個背影,從她進房門,還沒看到她的正臉,都是個背影,似乎她刻意背對著自己,是長得對不起觀眾吧?所以才這樣,輕輕一笑,不以為然然的繼續看電視。
看著看著,眼皮發沉,自懷孕之後,經常會犯困,隨時都會來一小覺,拉了薄被蓋在身上,捲縮進沙發一角,眼前電視裡的景物開始模糊。
「您的水。」
「哦,放下吧,你去忙吧。」
楚妍連抬眼皮的精神都沒有了,說完,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睜開朦朧的雙眸,起身摸到手機,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嘴角勾勒出有一抹淺笑,「老公……」
「在做什麼?」話筒裡傳來韓絕含笑的聲音,關懷的問著。
「人家睡的正香,被驚醒了。」
「小懶豬,又在睡覺,鐘點工有沒有去?」
「來了,現在好像是在院子裡打掃。」
「人怎麼樣?勤快嗎?」
「還可以吧,睡著了,連模樣還沒看清,呵呵……」
「警覺性太差了,萬一是歹人怎麼辦?」
「現在是和平社會,哪來那麼壞人,放心吧,我會把我們的寶寶平安上下來的。」
「好的,寶貝兒,我一會兒還有一份合同要簽,那就這樣了,晚上見。」
「好,去忙吧。」
每天的電話輕聲細語幾句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得到習慣,亦似乎是個約定,韓絕也從違背過這個約定,無論有多忙,都會打電話,和老婆溫存幾句,這樣還有一樣好處,就是身上的幹勁更濃,有了牽掛,是不同以往的心境。
掛斷電話,楚妍在廳裡掃視一周,沒看那那人的身影,站起身走到院裡,也沒人,秋風裡,一地的落葉,竟還沒打掃,這人也太差勁了,楚妍心中不免反感,不悅的回身,朝著樓上走去。
推門走進臥房時,床上躺著的女人,把她嚇了一跳,頓時,火冒三丈,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跑到主家的床上休息,要不就是腦筋有問題,反正,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也是不應該的事。
就在那女人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正臉對著她,楚妍怔住了,陰魂不散,怎麼又是她?
「怎麼很意外嗎?我覺得你應該早有準備才對,你不覺得你現在擁有的幸福太奢侈了嗎?那本該是屬於我的。」陸小慧慢悠悠的從床上下來,一步步走到楚妍面前,審視著她,「你很怕我?」
楚妍只覺得詭異,這女人似乎無處不在,就算他們躲到了另一所城市,也無法逃出她的眼睛,似乎是一塊粘人狗皮膏藥緊緊的貼死了他們,一邊往後退,下意識護住腹部,「你要做什麼?」
「你知道我是怎樣度過的嗎?終日被不同的男人玩弄,他們在我身上取樂,然後再狠狠的拋到一邊,我都不如一隻小狗一隻小貓活得體面,能得到人們的憐惜,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可你卻幸福著,你不覺得這種幸福太奢侈嗎?」陸小慧在門口站住,回身看著裝飾溫馨的房間,處處都留有二人甜蜜生活的影子,這使她嫉妒的要死,「我痛恨所有的美好事物,我要把他們全部毀掉,你不該幸福,你這個毀了我人生的女人。」
楚妍慢慢的往樓梯處退去,她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瘋狂,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她肚子裡還有寶寶,不能給她糾纏,必須盡快脫離這裡,「可我,已經盡力了,在離開時,我拜託了焦安俊照顧你,給你安排一個體面的工作,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日後好有個好的歸宿,莫非他沒有照我的意思去做?」
「原來是你在多管閒事,讓焦安俊封了酒吧,我也失去了唯一的收入,被淪為街頭賣身。」陸小慧氣急敗壞的說著,一步緊似一步的逼近楚妍,「誰要你的假仁假義,我陸小慧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吃你嗟來之食,焦安俊算什麼東西,就算是他不讓所有酒吧不要姑奶奶,我也不會餓死,他給的破工作,我不喜歡干,是你的意思,我更不會領情。」
退至樓梯口,楚妍剛要轉身逃開她,卻被陸小慧一把拉住,死死的扯住了她的衣襟,狠命的搖晃著,楚妍的頭都被她搖暈了,手向後的去抓樓梯護欄,還沒抓住,身體已經在她猛推下,失去平衡,順著螺旋樓梯,一路翻滾下去,最後在地面才緩緩停下。
雖然樓梯上已經被韓絕細心的鋪上了厚厚的地毯,可楚妍的身體一依舊傳來劇烈的疼痛,尤其是腹部,費力的爬起,蠕動著向著茶几上的電話爬去,她的孩子,孩子決不能有有事,那一線希望支撐著她,艱難的往前爬著。
突然手上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看去,原來是陸小慧把尖細的高跟鞋根部踩上了她的手背,按碾著,楚妍發出一聲難耐的嘶鳴,頭頂傳來陸小慧痛快淋漓的笑聲,「怎麼?想求救嗎?」
「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已經駕鶴西行了,呵呵……」
楚妍看向自己身下,所經之地血跡斑斑,腹部的劇痛,更加證實了她的話,孩子沒了——
巨大的悲痛衝擊著神經,猛然從地上站起,撲向笑的肆意的陸小慧,「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陸小慧哪知道她會有這一手,措手不及的躲閃著,還是不幸被撞倒,摔在地上,楚妍此時的力氣彪悍的嚇人,騎在陸小慧身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瘋狂的嚇人。
陸小慧一時也懵了,雖然躲閃著,可身上臉上依舊被楚妍的手指抓傷撓破,「楚家安……楚家安,你怎麼還不進來,我都被她打死了……」
楚妍聽到叫聲,微微一愣,陸小慧趁機掙脫開身體,站起身,看見楚家安從門口急步走來,才鬆了口氣。
楚家安走進來,一把把楚妍夾在腋下,「妹子對不住了,哥哥若有一點辦法也不會出此下策,先委屈你一下,等收到韓絕的匯款,我馬上放你回家。」
「楚家安,你放我,我們現在沒有錢,公司剛剛起步,真的沒有錢,你放心,等以後,我有錢了一定給你好不好,你不要再逼他了好不好?」楚妍被夾著十分耐受,頭暈暈的,身體一陣陣的劇痛,卻只能忍著,苦苦哀求。
「沒錢?沒錢能住這麼大的房子,誰信,你最好放明白些,免得吃苦。」楚家安大步往外走著,探頭向外看了看沒有什麼動靜,才出門,把楚妍塞進租來的車子裡。
楚家安也已經被那個富家女甩掉了,從金窩窩裡又重新打回原形,回到那闊別已久破敗的家,怎麼也不能適應,以前揮金如土,現在可好,沒正經職業的他,吃飯都成問題。
一天,無所事事的遊蕩在街頭,昏暗的的燈光下,一個打扮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性感尤物正在街頭搭訕客人,他已經很久沒有沾腥了,心裡癢癢的,好在今天從老爺子那裡要了些錢,管它了,先痛快一下再說,湊上前,「小姐,多少錢呀?」
來了客人,女人一陣歡喜,當看到面前的男人時,馬上變了臉,「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是誰。」
楚家安這才藉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看去,等看清時,也嚇了他一跳,陸小慧打扮的很是妖媚,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和以前的她判若兩人,「你怎麼淪落成這個模樣?」
沒了生活來源後,他曾打聽過陸小慧的下落,想找到她,就有了財源,不成想她和自己的遭遇相同,也不知去向,就連楚妍也離開了這所城市,他最後依賴的靠山都沒有了,不想會在這裡見到她,淪落成賣身的地步。
「有煙嗎?」
「有。」楚家安急忙從口袋裡摸出煙來,給她一顆,幫她點燃,「你怎麼會成這副模樣?」
「請我吃飯,慢慢再說。」陸小慧雖然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可那副傲慢目中無人的秉性,依舊如故。
看她這般可憐,楚家安也沒好意的溪洛她,而且從第一面她就是這樣,他也習慣了,好在兜裡也有些錢,吃頓飯也無所謂,反正他的肚子也餓了,錢沒了,大不了再給老爺子要,他知道楚妍還是按時給老爺子寄錢,看樣子她過得很好。
找了家裝潢簡陋的飯館坐下,點了幾個菜,以前看不上眼的飯菜,此時吃在嘴裡竟如山珍海味般的美味,什麼優雅,什麼端莊,在飢不擇食的時候,都成了奢侈品,陸小慧狼吞虎嚥的吃著,嘴角流著殘渣,樣子極為難看。
楚家安皺了皺眉,「你幾天沒吃飯了?這副吃相。」
「不知道了,有時一天能吃上幾口,有時一點都吃不上,這地方招攬的都是窮鬼,交租金都費盡。」肚子裡有了底,陸小慧才拿來紙巾擦擦嘴,接著說,「你怎麼樣?聽說也挺慘的,被人家踹了?」
「聽說你也被人家掃地出門了?」
「彼此彼此。」
「打算就這樣一輩子嗎?」
「莫非你有好辦法?」
「楚妍混的不錯噢,要不要和我發一筆財。」
「你知道她在哪裡?」
「他就經常給老爺子寄錢,這丫頭倒是個有良心的,那上面有地址。」
「太好了,錢我不要,我要的是毀掉她所擁有的。」
「隨你,不過,別斷了我的財路就好。」
二人經過周密的計劃,來到了楚妍所在的城市,按地址一路找尋,找到那家不大,卻溫馨的別墅。
得知他家正在請保姆,所以陸小慧去了家政公司,用了些錢買通了那名小時工,由她代替,等著韓絕離開,才敲門,心中也有些忐忑,而毫無戒備的楚妍給了她可乘之機,就這樣順風順水的實施了全盤計劃。
韓絕忙完一天的工作,馬上驅車回家,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想起家裡的小嬌妻,心裡就甜滋滋的。
下了車,意外的是院子門和房門都是開著的,心下怨責著,這丫頭什麼時候才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總是丟三落四,連房門都忘記機關了。
「丫頭……」
未進門,就是一生親暱的呼喚,往常都會得到溫婉的回應,可今天是怎麼了?房間裡一片靜謐,天色暗了,沒開燈,看不太清晰裡邊的情況,隱約有電視的聲音,也許是又看著電視睡著了,這是她懷孕後經常的小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為了不至於驚嚇到她,放輕了腳步,走進廳裡,把燈打開,電視開著,沙發裡沒有人,只有一條毯子一半在沙發上,一半落在地上,眸光落到地面上,看見那斑斑已經精凝結了的血跡,才意識到不對勁。
慌亂的急步爬上樓梯,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都不見她的身影,下了樓,看著血跡斑斑,六神無主,電話適時的打來。
「三天之內馬上湊齊五十萬,不然,就給你老婆收屍,還有,不許報警,不然也是同樣的結果,到時我跟你聯繫。」對方很快的交代著。
「都沒問題,我要聽到我老婆的聲音,否則我怎麼相信你說的。」
「好。不許廢話,知道嗎?」
楚妍低頭,哭聲梗在喉頭,「老公,我們的孩子沒了……」
楚家安怕她說出他們的身份,不等楚妍說完,就接了過來,「你也聽到了,快些籌錢吧。」
啪的把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