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趁人之危。」韓天澤聲音突然冷漠了許多。
「呵呵……我當感激你的垂憐之心了?韓天澤,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留著你的仁慈給你的曼尼吧。」清醒後,曲艷嬌的性情大變,不再對韓天澤唯唯諾諾,就在他恨得要她的命時,她的心就死了,對他在不報任何幻想,她要挺直腰板擔當自己的過失,無論承受怎樣的譴責。
「你的兒子是我害死的。」說完,看著韓天澤波瀾不驚的一張臉,心裡也犯了嘀咕,他變傻了嗎?放在往常早跳起來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今天竟這般的平靜。
下一刻韓天澤的話真正雷到了她。
「我的兒子,還活著,而且活得威名遠振,氣壯山河。」韓天澤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很平靜的說著。
曲艷嬌微微一愣後,繼而一笑,「我的兒子,我當然知道,是最優秀的。」
「我是說我和曼尼的兒子,他,活著。」
聽到這句好話,曲艷嬌好半天沒出聲,探究的看著他,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有意在刺激自己。
「他就是帝國集團的老總,焦安俊,現在正為他媽媽重建玫瑰莊園,替我圓了我多年的夙願。」韓天澤含笑,一臉欣慰的說著。
「就是那個黑幫老大,不可能,太不可能了,你想兒子想瘋了吧?」曲艷嬌不可置信的連連否認著,她死也不信這是真的。
難道那個自稱黑鷹的殺手並沒按著她說的去做,私自做主留下了那孩子性命?這個想法狠狠嚇了她一跳,倘若是真的,以焦安俊現在所擁有的,足可以滅了天龍,剷平他們韓家為母報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兒子怎麼辦?豈不成了替罪羔羊?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韓絕快步走了進來,一臉的焦急之色,看著病床上的母親脆弱的模樣,幾天不見竟蒼老了許多,看在眼裡心如刀絞,「媽,您還好嗎?」
「沒事,只不過沒了一雙腿而已,媽媽老了,就算是沒腿也一樣生活,沒事的。」曲艷嬌輕輕的笑著,安慰著兒子,看著他密佈血絲的一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心疼不已,「昨晚沒睡好嗎?怎麼遮這樣狼狽的樣子?」
「折騰了一夜。」韓絕隨意的回答著,看向一邊靜坐不語的父親,「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開車撞傷的你母親。」
「為什麼?」韓絕震驚了,想破了頭也不會相信是真的,就算是他們素日吵吵鬧鬧,也不至於下殺手的地步呀?
「還有臉問東問西,在你母親生命垂危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打了無數個電話你都不接。」韓天澤盯視著韓絕興師問罪的表情,老大的不高興,臉色馬上陰沉下來,擺出一副教訓人的臭表情。
「焦安俊和楚妍墜入山谷,我們整整營救了一夜,現在終於脫險了。」韓絕已經此關了他這副臭表情,不以為然的說著,表情如釋重負。
「什麼?你說什麼?」韓天澤瘋了似的彈起身,抓住韓絕的胳膊,強迫他正視自己,回答他的問題。
韓絕大為不解,一向看破紅塵的他,對任何事情都是冷漠的態度,除了那塊地皮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引起他的興趣,現在是怎麼了?對這件事情這麼熱衷。
「告訴他吧,不然,他會犯病。」曲艷嬌倚在床頭,慢悠悠的說著。
「您想知道什麼?」
「焦安俊怎麼樣了?」
他在擔心焦安俊,自己沒聽錯吧?
「他已經脫離危險,因為吸了太多潮氣,在住院治療。」
「噢,那就好,那就好……」韓天澤的一顆懸著的心,這才塵埃落定,又重新坐回椅子,身體軟軟的,剛剛的激動,耗費了不少體力,喘息都有些不均勻。
「到底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很明顯的不對勁,焦安俊到底有怎樣的神通,攪的他的生活一團糟,竟然連一隻不問世事的父親了扯上了關係。
「他是你的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韓天澤靜靜的說出實情。
「怎麼會?」韓絕完全不能相信,那個黑幫老大會是自己的親兄弟,「怎麼會這樣?」
「詳細的讓你母親給你講吧,我想她比我要清楚很多。」韓天澤冷言說著,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二人,他寬容的以為,由曲艷嬌告訴他最好,無論她怎麼說,他也不會阻止,他不想在兒子的心裡留下他母親是那樣狠毒的女人。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韓絕在父親離開後,有些急不可耐的追問著。
「我如果如實說了,怕你,就該不願認我了。」曲艷嬌溫和的笑著,看著一手看大的兒子,雖不是親生,也早已經當成自己的骨肉,不願看著他難過,那樣自己的心更痛。
「您快說呀,不會的,無論發生什麼,您都是我的母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韓絕更加焦慮不安,不用猜,也可以斷定,肯定在家族的背後有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聽著這番話,曲艷嬌欣慰的笑笑,眸光望向天棚,悠悠的說著,「在那個孩子一歲的時候,他母親去世,接到了我身邊,你父親把他視為掌上珍寶的呵護。而對你,總是冷冰冰的態度,我看了傷心,所以下了歹念,顧了一個殺手,把他送到荒蕪人煙的地方,自生自滅。沒成想,這小子的命還真大,居然還活著,成了聲名遠振的人物,這大大出乎我的預料,我想他的回歸目的不是認祖歸宗,而是替母報仇,他要毀了天龍,毀了韓家。」
曲艷嬌剛剛做了手術,又講了這許多話,明顯的體力不支,喘息急促,連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為母報仇,他母親的死也與您有關?」韓絕凝視著母親,不敢相信當年用那般殘忍的手段下狠手的,就是自己的母親,他不願相信,「就算是他毀了所有,也是我們欠他的。」
「不可以,天龍是韓家幾倍人的心血,不能就這樣被他毀掉,絕不可以,兒子,答應我,守住天龍,它是你的。」曲艷嬌斷斷續續的要求著,天龍韓家是她耗盡一輩子的美好時光換得的,她要留給兒子,只有兒子才配擁有。
「媽……您好好休息吧,等傷勢好些了,再說這些。」韓絕這才注意到她的呼吸意越來越艱難,有些責怪自己,明知道她剛剛從生死邊緣搶救回來,還讓她說了那些話,消耗了太多的氣力。
曲艷嬌已經沒了回應的氣力,只是沉沉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韓絕的腦子亂的一團糟,這樣的事實一時讓他難以接受,站在醫院大門口,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呆立了半天,都沒想好要去哪裡。
電話響起,看著閃動的號碼是焦安俊的,這個時候他找他為的什麼?
「喂。」
「我在海邊等你。」
只簡單的一句,沒有說明要見面的原由,匆匆掛斷。
雖心中有猶豫,韓絕卻不想退縮,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縱然有多麼的不情願。
下了車,一眼就可以看到沙灘上靜靜佇立的男人,背對著他,挺拔的身體倨傲而霸氣十足,有股王者之道,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
在他漸漸走近他的身邊時,他已有所察覺,不帶任何口吻的淡淡的說了句,「來了。」
韓絕輕哼一聲,得知了真相,心裡有種別樣的情愫在翻湧,也許就是親情吧?再也不能以冷漠的神情對他了,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種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情。
焦安俊轉回身,凝視著他,在他的眼神裡,韓絕看到了刻意的疏離清冷,還有隱隱的恨意,深深的無奈,看起來表情十分複雜。
二人對視了片刻,焦安俊才悠悠開口,「你有多愛楚妍?可以為她去做任何事嗎?甚至於生命。」
「如果需要我那樣做,我可以。」韓絕很果斷的回答了焦安俊的問題。
「可,陸小慧一再的傷害她,你是怎樣做的?袒護,置她而不顧,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焦安俊眸光冷了幾分,想起陸小慧對楚妍所用的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就一心的氣惱,「不要告訴我陸小慧是病人,這句話,現在就連你怕是也不能再信了吧?」
「可你怎麼就一口咬定,陸小慧沒有失憶。」韓絕這段時間雖也有所懷疑,卻苦於沒有確鑿證據,不能妄加猜測,「就連醫生都不能說的這般肯定。」
焦安俊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東西,順手丟給韓絕,「拿去聽聽,虧你還是執掌那麼大集團的老總,這點智慧都沒有,也不知你是怎麼勝任的,我看,你該讓賢了。」
韓絕穩穩的接到手,原來是一個微型錄音機,抬頭看了他一眼,眉頭擰了擰,他說這些話到底在暗示什麼?雖有些生氣,為了那層關係並沒有反擊,而是按了錄音機的開關。
調大聲音,片刻聽到裡邊傳來清晰的對話聲。